我们上面说的唐格拉夫人去检察官办公室谈事的那一天,差不多就在同一时刻,一辆敞篷四轮旅行马车驶入埃勒德路,穿过27号府邸大门,在庭院中停下来。不一会儿车门打开,莫瑟夫夫人扶着儿子的手臂从马车上下来。阿尔贝刚把母亲送回房间,就匆匆吩咐仆人给他准备洗澡水和备车。贴身跟班刚帮他打扮收拾停当,阿尔贝就坐上马车来到香榭丽舍大街的基督山伯爵寓所。
伯爵脸上挂着他那一成不变的微笑过来迎接阿尔贝。说来奇怪,对伯爵这个人,似乎谁都不再往前跨一步,迈进他的心扉或者说迈进他的精神世界。有些人也曾试图——姑且这样说吧,想迈过这道坎,以期同伯爵结为知交,然后最后碰上的都是一堵无情的墙。伯爵虽然笑盈盈的很友好,但是张开双臂向他跑去的莫瑟夫一见到这副样子,却又垂下双臂,最后也只敢向他伸出一只手去。伯爵则同以往一样,不同莫瑟夫握手,只是朝伸过来的手碰了一下。
“喔,我来啦!”阿尔贝说,“亲爱的伯爵。”
“欢迎您回来。”
“我是一个钟头前刚回来的。”
“从第厄普回来的吗?”
“从勒特雷波回来。”
“啊,是的。”
“我回来首先拜访的就是您。”
“谢谢您。”基督山说道,口气非常平淡。
“怎么样,有什么消息没有?”
“消息!您向我这样一个外国人打听消息!”
“我是有意问的,问您消息也就是问问您替我办了什么事没有。”
“您托我办什么事了吗?”基督山装出一副不安的样子说道。
“行了,行了,”阿尔贝说道,“别装糊涂了。人家说,朋友天各一方也是心心相印。呃,我在勒特雷波就感到有电波打在我身上,您即便没有为我办什么事,至少也是思念过我。”
“这有可能。”基督山说,“我想您倒是真的,不过我传导的电流起什么作用,实不相瞒,这同本人的意愿并无关系。”
“太对了!请您跟我说说到底有事没有。”
“要说也很简单,唐格拉先生来我这儿吃了一顿晚饭。”
“这我知道,正是为了躲他,家母和我才走的。”
“可是与他共进晚餐的还有安德拉·卡瓦勒康蒂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