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买空卖空

基督山伯爵(青少版)[电子书]

“我不知道是否果真如此,”阿尔贝说道,“我所知道的,这门婚事如果办成,似乎会使家母感到痛苦。六个星期前,本来大家准备一起议一下,但是我突然头疼得非常厉害……”

“真的头疼?”伯爵微笑着说。

“呵,当然是真的,大概是惶惶不可终日而引起的……一起商谈的事只好推迟两个月。本来就没有什么可着急的,您知道,我还不满21岁,欧仁妮也只是17岁。但是到下星期就是两个月了,总得谈了。我亲爱的伯爵,您想像不出来我是多么为难……啊,像您这样自由自在多幸福!”

“那么,您也可以自由自在的呀,有谁能阻止您呢?我倒要问问您了。”

“啊,假如我不娶唐格拉小姐,那就使家父太失望了。”

“那您应该娶她。”伯爵奇怪地耸耸肩说。

“对,”莫瑟夫说道,“但对家母而言,这就不是失望,而是痛苦了。”

“那就别娶她。”伯爵说。

“我得看看,想想办法,您会帮我出主意的吧?假如您有办法,还望您帮我摆脱困境。噢,要不让我那超群绝伦的母亲生气,看来我得同伯爵闹翻。”

基督山转过身去,他好像很激动。“呃,”他对德布雷说,德布雷正在客厅尽头的一张又高又大的椅子上坐着,右手拿着一枝铅笔,左手拿了一本记事小本,“您在干什么?临摹普森法国画家(1594—1665)。的画吗?”

“我?”德布雷平静地说,“呃,是的。临摹,我太喜欢绘画,反倒临摹不成了!不,我画的根本不是画,而是数字。”

“数字?”

“是的,我正在计算。这与您有间接关系,子爵。我在计算这次海地债券上扬唐格拉商行赚了多少,三天之内债券从206涨到409,这位审慎的银行家在206的时候吃进了许多,他一下可赚30万里弗。”

“这不是他最得意的,”莫瑟夫说,“今年他不是在西班牙证券上赚了100万?”

“您不妨听我说,我亲爱的朋友,”吕西安说道,“基督山伯爵先生在这儿,他会告诉您意大利人的两句诗:

Danaroesantia

Metadella Meta金钱与圣洁知几何,半数之半何其多。(原注)

这还是说多了呢。所以人家要是对我讲这一类的故事,我只是耸耸肩。”

“但您自己不就在说海地债券吗?”基督山说。

“噢,海地的又当别论。海地债券是法国证券投机买卖中的‘爱卡泰’(旧时各种纸牌游戏。),有人会喜欢玩‘布约特’,酷爱‘惠斯特’,迷恋‘波士顿’,但这些都是要玩腻的,最后还是玩‘爱卡泰’,这是吃不腻的冷盆。昨天唐格拉先生在406的时候抛出去,赚进30万法郎。他要是等到今天,债券就下跤到205,不但赚不上那30万法郎,而且还得赔上两万或两万五。”

“债券怎么又从409回跌到205的呢?”基督山问道,“请原谅,我对交易所的名堂确实一窍不通。”

“因为,”阿尔贝笑着说,“消息接踵而至,但又各不相同。”

“好家伙!”伯爵说道,“唐格拉先生一天之内就有30万法郎的输赢!喔,他一定是钱多得不得了?”

“真正玩的人不是他!”吕西安急忙喊道,“那是唐格拉夫人,她胆子真是大。”

“可是,您是一个很有理智的人,吕西安,您也知道消息可靠的不多,既然您掌握消息来源,应该劝阻她才对。”莫瑟夫脸上挂着微笑说。

“她丈夫都拦不住,我又怎么能劝阻?”吕西安问道,“您知道男爵夫人的脾气,谁都左右不了她,她从来都是独断独行。”

“啊,假如我处于您的地位!”阿尔贝说。

“怎么样?”

“我就要把她的毛病治好,这也算是对她未来的女婿帮个忙。”

“怎么治?”

“哈,容易极了,我给她一个苦头尝尝。”

“吃个苦头?”

“是的。您官居大臣秘书高位,对新闻有很大权威性,不等您开口,证券经纪人就飞快把您的话记了下来,您让她接二连三赔掉10来万法郎,她就老实了。”

“我不明白。”吕西安喃喃说道。

“这可是明摆着的。”阿尔贝回答说道,完全是一副快人快语的样子,没有丝毫隐晦曲折,“某一天您向她宣布一件鲜为人知的事,一条只有您一个人知道的电报传来的消息。打个比方吧,昨天有人看到享利四世法国国王(1553—1610)。在加勃里埃尔系指享利四世情妇。家里,这消息必然会使证券上扬,她就按此行情做她的投机交易,第二天她却赔了,因为博尚在他报上登这么一条消息:消息灵通人士说传前日曾见国王享利四世驾临加勃里埃尔府,此讯纯属荒谬,享利四世未曾离开巴黎新桥(巴黎历史上的繁华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