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家里有钱的时候,是不是?’卡德罗斯一面给门上了双道锁,一面说。接着他转身走到柜子跟前,拿出袋子和皮夹,于是夫妇两人第三次点起他们的金币和钞票。我还从未见过他们脸上有这样一副表情,只见暗淡的灯光把他们的贪婪相照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女人,更是面目狰狞。她平常就因为寒热病而哆哆嗦嗦的,这时她颤抖得加倍厉害了,本已苍白的脸这时变成了青灰色,塌陷下去的双眼中却又燃着熊熊烈火。‘你为什么想留他在这儿过夜?’她用沙哑的声音问。
“‘因为,’卡德罗斯打了一个寒颤说,‘我想……我想他就用不着回博凯尔了。’
“‘啊,’女人说,她那神情简直无法形容,‘我还以为有别的原因呢。’
“‘女人呀,女人,’卡德罗斯喊道,‘你为什么有这种念头呢?既然有了,又为什么不闷在心里呢?’
“‘反正都一样,’‘卡尔孔特人’默默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个男子汉。’
“‘这话怎么说?’卡德罗斯问。
“‘假如你真是男子汉,他就出不了这门。’
“‘老婆子!’
“‘要不他到不了博凯尔!’
“‘老婆子!’
“‘这路有一个大拐弯,他又只得顺着路走,可是沿着运河走,路就近了。’
“‘老婆子,你可是冒犯慈祥的上帝了。嗯,你听……’
“果然,只听得响起一声可怖的巨雷,一道青白色的闪电把整个屋子照得通明,雷声慢慢变小,似乎很不情愿地离开这该诅骂的房屋。
“‘耶稣呀!’‘卡尔孔特人’一面在胸前划十字,一面说。
“这时像往常一样,隆隆响雷之后是一片恐怖的寂静,寂静之中却听得一阵叩门声。卡德罗斯和他女人顿时毛骨悚然,丧魂落魄的相对望了一眼。‘谁呀?’卡德罗斯站起身来喊道,一面赶紧把散铺在桌上的金币和钞票拢成一堆,用双手捂了起来。
“‘是我。’一个声音说。
“‘你是谁?’
“‘嗨,珠宝商若阿内斯!’
“‘怎么样吧!刚才你是怎么说的?’‘卡尔孔特人’说,脸上挂着一丝狞笑,‘我冒犯慈祥的上帝!……现在慈祥的上帝把他给我们打发回来了。’
“卡德罗斯脸色刷白,嘴里直喘着粗气,一下倒在他的椅子上。‘卡尔孔特人’却相反,站起身来,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去开门。‘请进,亲爱的若阿内斯先生。’她说。
“‘啊呀,’浑身上下淌着雨水的珠宝商说,‘看来今晚魔鬼不让我回博凯尔了,知错改错越早越好呀,我亲爱的卡德罗斯先生。既然您好意留我住下,那我就不客气了,所以我还是过来在您这儿过夜。’
“卡德罗斯一面喃喃自语,一面擦去额头淌着的汗水。‘卡尔孔特人’等珠宝商一进屋,就立即关门,上了双道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