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残游记系列的创立是为了传达一个核心思想:每个人都应该当一个脑残,这样就不会去费力思索世界上那些让人费解得发疯的事情了。但是说得更通俗些:为我生活中的流水账起一个华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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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远足意义重大,是进入苦X高三前最后的狂欢,将死之鱼最后的一个打挺。我们必定要抓住机会,及时行乐,毕竟这种日子过一天就少一天了。
远足的前一天,光哥喜感地露出牙龈,莞尔一笑,说:“明天,我等着吃你们的肉。”眼前浮现的却是《二十四孝图》中割肉喂母的情形,并且深深感到:光哥这等肉食动物的存在是与我性命有些妨碍的人。愣了数秒,鸡皮满地,牙根颤栗,光哥继续莞尔,改口道:“哦不,我等着吃你们带的肉。”
所以,我决定不买肉。
说到这里,我想反驳光哥在课上的教学一下。您说“凯旋”就有“归来”的意思,所以不能说“凯旋而归”。那么“莞尔”就是笑的意思,却为什么可以说“莞尔一笑”?
国治在篮球馆为我们进行了远足动员。抱歉,我想不出除了“进行”之外的动词。主要是思维长期受领导们的熏陶。记得在三帆的时候,领导们讲话总喜欢把一切动词忽略,或者在前面加上“进行” “我们”和“这个”。比如:“现在我们这个进行入场,我们同学们进行这个就坐,请我们校长进行这个讲话,班长进行上台,领取我们这个文化衫。”并且同一句话要说一遍并重复下半句,像echo一样,顺带加一些语气词。例如:“领取完毕我们这个文化衫后,啊,领取文化衫后,我们要这个进行分发,啊,进行这个分发。我们同学们进行这个自觉领取,啊,自觉领取。要这个排队的啊,排队的啊。”
所以在三帆开年级会从不会有无聊的时候,因为可以在本上用“正”字记录领导讲话中:“我们” “这个” 和“进行”的数量,每次都能画满篇纸。我和晴仔就是这么认识的,她曾帮我指出我漏听的两三个“我们”。
这种年级会给我留下了阴影,以至于以后碰见领导,如果他没有说这几个词,我都隐约会觉得是因为他的官职不够大,或者没有所谓的“领导范儿”。直到后来,我遇见了在echo方面登峰造极的黄省长,才知道,真正的大官是不屑于腔调后半句的,而是会声势浩大地反复重申前几个字,后边最关键的音会逐渐淡去,例如:“诶你你你你你今今天有没有…《听不清》…”, 然后我就得问:“我有没有啥?” 造成一种你要不断抻着脖子让他再说一遍的结果,以显示群众如何拥护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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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治让我们席地而坐,因为搬椅子会给后勤叔叔造成负担。国治教育我们说,“如果我们稍稍不方便一下,就可以给别人造成方便,那么这种不方便是很值得的。”国治说得我面红耳赤,满心惭愧,觉得颇有道理。在我看来,椅子这种多余的东西就不该被发明,即使会给坐椅子的人造成一时的方便,但是想想看,会给发明者、生产者、销售者带来多么大的不方便啊?衣服也是多余,先是采集棉花,捻绳织布,再染色裁剪缝纫,最后到成品,该是多么不方便?而我们每天要脱了穿穿了脱,脏了还要洗,破了还要补,浪费劳动力,又是何等的不方便?裸奔才是利国利民的。
我处在时代的先锋,苦于无人理解。只得穿着世人的衣服,混迹在世人之中。但是国治懂我,这就够了。
据说,我们远足的内容是:爬野三坡,我听成了:爬许三多。我想,许三多那么矮,这根本不必爬。主题叫做:[行走, 发现。] 我又听成了:[行走,发泄] 根据主题和脑残游记的风格,我才攒出了这么一个高考作文式的分标题。
国治希望我们在行走中有所发现,还给我们出了一个上联:山清水秀 鸟语花香 所到处处处皆美
我吭哧半天,脑海中除了黄帅和他的学习特征外别无他物,只得拟下拙联,丝毫无对仗可言:
大浪淘沙 五年三载 雪落处尽是头屑
多亏BIA姐相助,改为:
《大浪淘沙 五年三载 王后雄雄雄生辉》
此处插一段子:豆豆做值日扫地路过正在学习的黄帅,黄帅余光瞥了一眼豆豆,说“喔!都这么爱学习!”豆豆一头雾水,“你说什么?”黄帅改口:“我说,都这么爱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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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青年:我, 充了一晚上touch,早上起来发现没有充上。
晴仔,充了一晚上nano,早上起来发现没有充上。
文艺青年:媛媛,确定充好了touch才睡觉。
你懂得青年:毛毛,睡前充上mp3,半夜起来确认正在充电后,继续睡觉。
一个猴子的精力,是我们无法相比的。
车程大概三小时,中途几乎没有卫生间。我几乎滴水未进。
一直以来,媛媛都是我的顾问,我养成了“有困难,ask媛媛”的好习惯。因为她有一颗聪明的大脑和丰富的生活经验,比如何时应该涂防晒霜,上山穿多少衣服,拿多少东西,什么时候喝水可以保证上车前排出——这些问题,我都一一请教媛媛。
我:“你说,我吃还是不吃呢?”
媛媛:“吃吧”
我:“那就得马上刷牙,但是不一定有卫生间。”
媛媛:“那就不吃吧。”
我:“饿。”
媛媛:“你可以吃完了如果塞牙再用口香糖把它粘下来。”
此时我脑海浮现了去黄山时,我牙套里塞了一块鸡蛋,在陈的建议下企图用口香糖粘下来,并在口香糖也一并粘在牙套上时采用了陈的建议——用手纸把它们揪下来,并在手纸粘在了口香糖时,我非常愤怒且生猛地用手把它们抠下来……的画面。
淑女不可装,装多必露馅。
后来我在背包里发现了两根牙签,欢呼雀跃了许久。
媛媛又给出实用的建议:“省着点用啊!”
车上无聊,开始闲侃。我周围媛媛懒洋洋晴仔BIA姐和D哥,素材自然不会缺。聊及坑特的故事,首先我需要给大家普及一下关于坑特的常识:
我校具有多元化的特点,汇集各个种群、民族和“特”。我校有这么几种常见的“特”:舞特、排特、歌特、钱特、权特(河内个蟹啊)……等等等等。然而还有一种“特”,叫做坑特。坑特是由我和懒洋洋发现的,因为懒洋洋是一个很“实际”的人(详情参考去年的《脑残游记之远足》,我对懒洋洋的兴趣爱好做出了充分的解释),经常在WC里畅游,WC就像一个小型的社会,像懒洋洋这样在里边久居的人,自然可以摸索出一些普适规律。懒洋洋常常在排厕所的队里等待许久,里边的人迟迟不肯出来,各种河了个蟹的气味扑面而来,这时懒洋洋就会暗暗猜想里面的是哪个坑特,因为每当包间门被踢得大厂四开,里面一脸茫然地走出来的,总是那么几张熟悉的面孔。懒洋洋称她们为坑特。
懒洋洋说,当坑特真好,不仅可以上二附中(的厕所),而且高考还可以加分。要知道,坑特可是中国的第五十七个民族!我说,既然这么好,你这个潜在坑特为什么不发展成为正式坑特?你还可以成为坑特们的精神领袖,引领人类文明的发展……
此时晴仔冷冷的来了一句:“是史前文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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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路过了石家庄和卢沟桥,我惊叹:石家庄不是在东北吗?卢沟桥不是在南方吗?
BIA姐叹了一口气,“地理老师死的早。”
我继而想起了孟晖,那个经常用手把自己划分成轴对称的两半,然后说“看着,这就是地轴。”并且经常提着裤子作扭呼啦圈状,说“看,这就是赤道。”的家伙,那个天天讲股票和逃生经验且不讲地理的家伙,那个声称每天都去校游泳馆锻炼身体的家伙。
我继而想起前些天媛媛发现:有一根水管从游泳馆引了出来,径直通向了食堂。
孟辉水中游,光哥天上吃。
不寒而栗,不寒而栗。
此刻车飞速驶过一个广告牌《买房为了孩子!长阳半岛签约北京四中》
然后又驶过一个广告牌《只能买一套,当然选三居!》
起风了…微冷。
我咨询媛媛:“现在可以开始涂防晒了吗?”媛媛说可以。
懒洋洋一阵怪笑:“对,先拉个垫背的。”
要说损人吧,我觉得我的功力还是可以的,尤其是经过网友们的长期训练,我基本可以达到损人于无形之中的境界。但是有一人我不能敌——那就是穿着三层保暖内裤的懒洋洋。她出击从来不按套路,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她也可以通过她的《腚力神功》和《恶羊之吻》两项特殊技能取胜。懒洋洋的腚力是无人能及的,你若站在她旁边,在她大力发射后,少则拱出二里地,多则拱出太阳系。三天内保持昏迷,三周内不能下床,三月内不能走路,三年后仍感余震,孕妇当即流产,非孕妇不孕不育终生。有时她只需轻轻在耳边一MUA,羊酸四射,世界黯淡无光。
(想起晴仔讲了一广告:孩子早恋怎么办?成绩下滑怎么办?这些问题该如何解决?快来XX无痛人流,从根本上解决您的困扰……)
在我写完去年脑残游记到现在这段时间中,懒洋洋的各种特性均已稳步升级。但是我的本意并不是让她再当一次主角,我的本意是隆重推出李大瓜!
每个故事都有一个胖子,李大瓜,就是这个胖子。
李大瓜有一种魔力,让坐在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迅速在一个月内开始损他。仿佛脸上贴着“我是李大瓜,快来欺负我吧!” 像笔者这样善良的人,也坚持不到两个星期,便开始在各种场合大吼:“诶,大瓜,吃了吗?”
如果大瓜说,“吃了。”
回答就是:“你这个胖子,还吃!”
如果大瓜说:“没吃。”
回答就是:“别太忍着了,吃好!”
如果大瓜说:“走好。”
回答就是:“我们可以走,你就只能滚着了。”
如果大瓜沉默,什么都不说。
回答就是:“大瓜你是吃噎着了么?”
是的,我本来想在本期隆重推出李大瓜的,懒洋洋连栏目名称都替我想好了,叫做《肥人肥语》。可惜大瓜这一天净忙着长肉和跟二瓜搞基了,没有空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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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飞驰过一名叫《羊羊超市》小平房,我和媛媛一致认为,这一定是卖农家肥的。我和洋洋都是对WC情有独钟的人,只是我感兴趣的是水池,她感兴趣的是茅坑。
她说,这个暑假社会实践去甘肃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那厕所岂不是太恶心了?
我说没事,你可以抢占先机。早起的洋洋有坑蹲。
很快我们就抵达了许三多,按理来说是应该按照分组。我的组长是孙远,他已经得了肺癌好几次了,每次都说自己只剩下七天生命,于是翘掉体育课和课间操用生命最后的时光刷《五三》。这才叫《活到老,学到死》。我们给他倒计时了许多个七天,可是他每次都不如期挂掉,可能是他对于想刷完《五三》的强大动力支撑着他继续存留于人世吧。这次还担任了我们登山小组的组长。
国治说,不可脱离你的小组,更不可男女生一起独自脱离小组。
辉哥说,他此行目的就是捉奸成双。
当然,这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人很多,很乱,我一不小心就走在了我组的最前面,一不小心就找不到组长了,一不小心就找到了我在十一班的好基友——雷贱人。
她看见我,鸡冻地喊了一句:老黄瓜,刷绿漆!
我看见她,鸡冻地回了一句:雷贱贱永远在减肥!
我们肩并肩,“开始了仰望中的攀登。”此处我想模仿《浪淘沙》里的阅读题:请问,“仰望中的攀登”此句有何含义?答:1.表达我们对……的景仰 2. 暗示这个野三坡是从低到高的地势。关于答案的第二个小点,我一直有此吐槽:废了个毛话嘛,山坡不是从低到高,那不就是盆地么。
途中我企图联系组长,给陈发短信:告诉组长我在十一班这拨。陈:我也找不着组长了。我舒一口气,更加理直气壮地脱离组织了。
奸情姐一路上一直在用《we are the world》的调子唱:“I am the Tao, I am the Xiaohan,I want to play basketball for 全年级女生。”
李开元则一直在全方面地展示他的肌肉能力。这山被他爬得各种各样。
辉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告诉您要想捉奸只需看哪个女生没有背包就够了。可是我注意到,周予晴也没有背包。如果周予晴都开始“偷鸡摸教授”,这世间还有什么郑毅可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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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A姐说,此次的主题《行走,发现》实为《理科生行走,文科生发现》。刻在石阶上的大事年表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天书,雷贱贱一边恐高着,还一遍背历史:朱元璋BLABLA,定都BLABLA,BLABLABLABLA……
自从纪连海给我们讲历史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历史了。历史不仅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而且还是整了容甚至做了变性手术的小姑娘。抽象得你说它是啥,它就是个啥。
雷贱贱背累了,就穿插一句:“又被学校坑了!”我们想像着光哥坐在缆车里,或是安逸地呆在车上,吃着五花八门的肉,一脸迷醉的笑意。
下山后发现尽管国治不让我们坐缆车,但是还有好多人坐缆车了。转念一想,对啊,就是坐了,能怎么滴!
我靠,又被学校坑了。
只能凭借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没关系,权当在给妈妈省钱………“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天真的孩子,相信爱,可以永远啊”…
上车后我又折返回去刷牙,被光哥龇着牙龈嘲笑了好久。光哥一再腔调要我在脑残游记里自损我是如何爱刷牙的。可是像这样的优良习惯,怎么能够成为损的素材呢?我想起路遥写的《人生》中,刘巧珍学城里人刷牙,这件本来很正常的事传遍了整个村,还因此被她爸怒骂的故事。我勤刷牙被光哥嘲笑,这件事也体现着城乡思想水平的差距。
要我说,光哥呦,您还是吃您的肘子去吧,别的就别搀和了。
沿途碰见了基情四射的黄帅和马帝,马帝像个老谋深算的攻,黄帅像个不谙世事的受,二者并肩齐行,行走路线呈糖葫芦状,时近时远,颇为暧昧。马帝说:“黄省长,需要鄙人为您提包吗?”黄帅说:“怎怎敢劳劳驾马省,还是让让让鄙人自己拿吧。”
各路腐女嗅迹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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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我了解贺小弱在七班的悲惨经历,由于本性太善良所以总被她们班男生欺负,还要遭受到她们班一些女生的议论。这实在非常的不公平,我觉着吧,女的多了不要总是凑在一起嚼舌根。每个人都有苦衷啊,很多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贺小弱除了人弱了一点以外,其他都是很好的,毕竟能够忍受我多年讽刺打击挖苦的都是好人啊!
什么叫做“招男生”?人血甜就会招蚊子,柿子软就会招人捏。所谓人善被人欺,贺小弱不过是大咧咧一点,被别人逗一下不会生气,所以男生才敢“招”她的。身为女同胞不但不投以同情,甚至添油加醋把她说成那种很“随便”的人,实在很过分。女人难为女人多数情况都是出于嫉妒,谁若想被“招”,你只要跟贺小弱学学如何犯二就够了,大可不必这样。
总之我很生气,不想听见任何我认识的人说小弱的不是,没有穿过别人的鞋体验别人的路有多难走,你没有资格言语什么。
下午去了一个叫做鱼谷洞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堆山洞里面打着各种颜色的光。里面实在没有什么内容,我并没有看到国治说的“鱼多得都溢出来了”。
所以景物的名称显然也是工作人员绞尽脑汁牵强附会的想出来的。比如什么“落水洞”“老态龙钟”“鲤鱼冰”……印象深刻的还有一堆钟乳石从石壁上悬下来,起名为“群牛挤奶”,真有你的!
最后临近出口的时候,洋洋碰到一个叫做“琳琅满目”的景物,洋洋颇为不屑,“我看他们是没什么名可起的了,哼,我还起个名叫《各式各样》呢!”
洋洋一路上都在唱《忐忑》,唱得并不怎么样,神态倒是挺相似的。
出了鱼谷洞,外面正对着滑草项目。我以为还要经过“闯关”才能抵达我们的巴士,一时紧张得语无伦次。我问媛媛,能不草么?
一个高一小朋友回过头来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笑了。
驱车返回前我们仨最后光临了一下WC,特别高级,一间门里有三个坑,我懒洋洋和媛媛面面相觑,互促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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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三个小时,大家在车上的睡姿形成了垂直结构。有人提议玩杀人游戏,这件事已经被提起,Newdy第一个窜了出去,坐在了诸多女生的中央。睡梦中我听见了Newdy如同摩托车发动机的笑声,那种声音,那种语言,那种面容,简直像个陶小涵一样。
我说,Newdy能不能小声点啊?
摩托车发动机并没有停下,虽然时而发出尖锐的刹车声。
被Newdy吵醒后,我转过去和BIA姐谈论人生。我说我想要用上半辈子赚钱,下半辈子周游世界,写一些不必要迎合市场的书。D哥表示,钱是赚不够的,况且搁置了灵感,才华就不会再来,我很有可能在下半辈子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而BIA姐表示,人在年轻的时候总容易把未来想得过于理想化。
我没有本事,人又懒,没有才,还不肯努力——该怎么办。
BIA姐说,你有才。
其实才,在一个我渴望成为的很世俗的人眼中,就是可以在升旗仪式上读那些自己都觉得肉麻的“子曰”,就是可以在《三色草》上写卷首语和卷尾语,并成功地通过陈颖的审核,就是俗得十分自然,装X得毫无知觉。这些,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才,我鄙视又渴望的才。
当然,我若有志,就会放下这种渴望,逍遥地拂袖而去。无所希望,无所依托。
而我看到更多的,是我如何向着荣耀的前路一步步地攀爬着,融化在人群里,面目模糊。
我知道,人总是越来越渺小地,行走在消逝中。
By 十三
2012-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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