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的高见和提醒。”
瑞特算是选择了一个最困难的时刻来实现他弃恶从善、恢复体面人士地位的计划。共和党人和叛贼声名之臭,已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因为眼下提包客的政权已腐败到了极点。而自南军投降以来,瑞特的名字已同北方佬、共和党人和叛贼,水乳交融般联系在了一起。
1866年,亚特兰大的居民曾愤怒而又无可奈何地想,大概没有比目前的暴虐军事管制更糟的事了,可此刻在布洛克的统治之下,他们才开始明白什么才是最糟的。由于有了黑人的选票,共和党人及其盟友牢牢地占据了这个州的地盘,作威作福,任意欺凌无权无势却不愿逆来顺受的少数派。他们在黑人中散布谣言,说《圣经》里只提到了两大政治派别:逐出教会者和罪人。是没有哪个黑人愿意加入一个完全由罪人组成的政党的,所以他们便忙不迭地加入了共和党。他们的新主子唆使他们再三重复投票,让一些白人穷光蛋、叛贼,甚至一些黑人,担任了重要职务。这些黑人坐在州议会,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吃花生,就是把脚上的新鞋脱了穿,穿了脱,因为他们一时还穿不惯皮鞋。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是目不识丁的文盲,都是刚刚离开棉花田和藤蔓丛的人,现在却有权投票决定税金的征收和债券的发行,批准为他们自己及其共和党人朋友提供巨额费用的开支。他们还投票选举共和党人。佐治亚州快被沉重的苛捐杂税压垮了。纳税人怀着满腔怒火交纳了税金,心里明白这些钱财名义上是用于公众服务,而实际上大部分都落入了私人腰包。
大帮推销商、投机商、承包商,以及试图从恣意挥霍中捞取好处的各种各样的人物,把州议院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中很多人通过巧取豪夺发了大财。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州政府那儿弄到了大笔资金,去修筑子虚乌有的铁路,去购置永远到不了手的车子和发动机,建造仅仅在发起人头脑中才存在的公共建筑。
公债的发行量数以百万计,而大部分都是用非法欺骗手段发行的,可就是一次次照发不误。州财务主管是共和党人,为人还算诚实,他抗议公债的非法发行,并拒绝在上面签字。虽然他和其他一些人想制止各种滥用职权的现象,但在这股滚滚浊流面前只能自叹无能为力。
州属铁路原是该州收益颇丰的一项资产,如今却成了财政上的一个大包袱,债务达到了百万元的警戒线。铁路也不再成其为铁路,而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青蛙可以在里面纵情戏闹、鸣叫。铁路官员的聘用,大多是政治上的原因,根本不考虑他们对铁路的经营管理是否在行。人浮于事的现象颇为严重,雇员人数超过需要的三倍之多。共和党人可以凭证免费乘车。一车车黑人打着选举的旗号,在州内各处免费旅游、兜风。一次选举中他们可以重复投票数次。
州属铁路的管理不当,让纳税人特别恼火,因为开办公立学校的资金均来自铁路部门的收益,现在非但没有盈利反而背上了债务,所以也谈不上公立学校的开办了。眼下有钱供孩子上学的人很少,整整一代儿童将在没有文化教育的氛围中成长,接下来又会为日后的年代播下不学无术的种子。
但是更让人感到气愤的不是共和党的挥霍浪费、管理不善和贪污受贿,而是州长在北边对南方人士的恶意中伤。正当佐治亚全州上下怒斥州政府的腐败之际,州长匆匆北上到国会告状去了,说什么南方白人对黑人恣意行凶,佐治亚州正酝酿着另一场叛乱,有必要对该州实施更严厉的军事管制。佐治亚人谁也不会自找麻烦,去和黑人闹什么纠纷。谁也不想再打一次内战,谁也不希望也不需要刺刀下的强权统治。佐治亚人只求没人来打扰他们,让他们慢慢恢复元气。但是在这位州长“造谣工厂”的运作下,北方政府看到的乃是一个蓄意谋反的南方州,一个需要用强硬手段加以弹压的州,于是佐治亚州就被置于高压统治之下了。
对那帮紧紧扼住了佐治亚喉管的家伙来说,这正是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他们恣意妄为,竭尽巧取豪夺之能事。政府中那些身居要职的高官,更是明目张胆地公开劫掠,其鲜廉寡耻的程度让人不寒而栗。抗议和抵制毫无用处,因为州政府受到合众国陆军部队的保护和扶持。
亚特兰大市民诅咒布洛克,诅咒他手下的共和党人和那些叛贼,诅咒所有与他们有联系的人。而瑞特恰恰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人人都说瑞特与他们是一伙的,各种阴谋诡计他瑞特都有份。前不久还在随波逐流,现在却要转身逆流而上,所以,一开始他游得很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