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很特别，我只同他说过一次话，可我觉得认识他似乎已经20年了。’

“当他们贴面相遇的时候，她向他打招呼，脸上挂着微笑，既庄重又迷人。我觉察出她虽然已是无依无靠，也知道自己已经无望，但她感到很幸福。我看出来了，她感到幸福是因为她得到了这样一份爱心，充满了敬重，始终不渝，诗一般地热情洋溢，披肝沥胆甘愿奉献一切。可是，她固执拘泥，说什么也不答应见他一面，也决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同他说话。她只是说：‘不，不，这样反而有损我这种罕见的友情，我们还是彼此做一个陌生人为好。’

“至于他，他无疑也是一种唐.吉诃德式的人物，因为他从没有试着去接近她。他对自己在火车上作的愚蠢的诺言决心信守到底，永远不再同她说一句话。

“她常常长时间地虚弱无力，然而她却从躺椅上站起来，过去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看他是不是还在那儿，是不是还在她的窗下。一看见他在那儿，总在那张长凳上一动不动地坐着，她嘴上挂着微笑，回到躺椅上躺下。

“一天上午，临近10点钟的时候她去世了。我从旅馆出来，他满脸悲哀走到我前面，他已经知道噩耗了。

“‘我想当着您面看她一眼。’他说道。

“我挽起他胳膊，回到旅馆。

“他走到死人床前，抓住她的手不停地吻，然后仿佛失去了理智，蓦地匆匆走了。”

大夫说到这儿又停了一下，接着又说：

“想必这是我所知道的铁路上最离奇的故事了，也应该说，人都是痴心的疯子。”

一个女人嗫嚅道：

“这两个人并不像您想的那样呆痴……他们是……他们是……”

但是她扑簌泪下，再也说不下去，大家立即改变话题让她平静下来，她究竟想说什么，也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