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客

瓦尔登湖·世界文学名著典藏[电子书]

我不能不注意到我的来客中的种种特点。少男少女和年轻少妇,一到森林就快活起来。他们看湖赏花,消遣时日,而大多数商人想的只是孤独和生意,觉得我不是离这儿太远,就是离那儿太远,就连农夫也这么认为;尽管他们说他们喜欢偶尔在林中散散步,但是看得出他们并不喜欢。那些焦躁不安、责任缠身的人,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如何谋求生计或维持生活;牧师们开口闭口就是上帝,仿佛这一话题是他们的专利,别的意见一概听不进;医生,律师以及心神不安的管家则趁我外出时,窥探我的碗橱和床,要不然某夫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床单没有 她的干净?年轻人已不再年轻,他们认为走别人走过的职业老路,这是最最安全的办法。他们都说我的生存处境没有什么好的,唉!难就难在这儿。老弱胆小之人,不管年龄性别如何,想得最多的,还是疾病、意外和死亡,在他们看来,生活似乎充满了危险,其实如果你不去想,又有何危险可言?——他们认为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应该选择一个最为安全的处境,这样巴医生(指康科德的一名医生,名叫约西亚.巴特利特(Josiah Bartlett))就可以随叫随到了。在他们的眼里,村子就是一个com-munity,ZW(]村庄或社区。在拉丁文里,com意为“共同”,munity意为“抵御”。)一个共同抵御的联盟,可以设想,假如没有医药箱,他们连黑果都不会去采。换句话说,一个人活着,总会有死的危险,然而,他活着也跟死了差不多,这样,这种危险也就相应地减少了。一个人即使坐在家里,危险也跟外出跑步一样多。最后就是那些自封的改革家,所有来客中,就数他们最讨厌,他们还以为我一直在唱着,——

这就是我造的房子,

这就是住在我造的房子里的人;

但是他们不知道第三行是,——

就是这些家伙折磨着

住在我造的房子里的人。

我不怕捉鸡的鹞鹰,因为我不养小鸡;但是我怕捉人的鹞鹰。

除开最后这种人,我还有更加令人高兴的来客。孩子们跑来采果子,铁路工人穿着干净的衬衫,周日上午来此散步,渔夫和猎人、诗人和哲学家,总之,一切正直的朝觐教徒们,为了享受自由,全都跑到林中来了,他们真的将村子抛到了身后,我已准备好了欢迎词,“欢迎,英国人!欢迎,英国人!”(据说英国清教徒移民到达普利茅斯时,印第安萨莫塞特部落说的就是这种欢迎词。) 因为我已与这一民族交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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