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一听,既惊诧,又鄙夷,脸涨得通红。她说道:“既然您认为这是谣传,那您为什么还不辞辛苦地赶来呢?您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请你立刻消除这个谣传。”
“您赶到龙博恩来看我和我的家人,如果真的有这种传言的话,那岂不是证实了这种谣传吗?”伊丽莎白冷冷地说道。
“如果?那你是假装不知啰?难道这不是你们自己在背后煽动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吗?”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能够说,这种谣传只是空穴来风、无凭无据吗?”
“我可不敢像您那样坦率。你尽管问问题,我都可以不作回答。”
“岂有此理。我今天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的外甥,他有没有向你求婚?”
“夫人您已经说过,决不可能有这种事。”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如果他还有点理智,就决不可能。可是,你会以各种手段来诱惑,使他一时之间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对家族的责任,你会让他陷得很深的。”
“就算我真是这样,我也决不会承认。”
“贝内特小姐,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还不习惯于听到你以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我是他世上最亲的亲人,我可以这样说,我有权过问他的人生大事。”
“可是您无权过问我的人生大事。而且,您这种态度也不可能让我讲真话。”
“我还是对你明说吧,你千万百计想高攀这门亲事,妄想!决不会成功!达西先生已经与我女儿订婚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句话,那就是,既然他已经订婚了,你就没有理由怀疑他会向我求婚。”
凯瑟琳夫人犹豫了半晌,然后又开口说道:
“他们订婚可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他们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已经互订了终身。这可是他们双方的母亲的心愿。他们在摇篮的时候,这桩姻缘就订下来了,现在眼看着他们两人就要结婚,我们两姐妹的心愿就要了却了,半路上却杀出了一个出身卑微、地位低贱、与我们这个家族没有丝毫渊源的黄毛丫头。难道你就丝毫不顾及他亲友的意愿?不顾及他与德.波尔小姐约定在先的婚约?难道你就没有了丝毫的廉耻之心,也全然不顾体统?难道你没有听我说过,他们俩从小就互订了终身吗?”
“的确,我以前听说过。可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了他的母亲和姨妈希望他能够娶德.波尔小姐,可是如果没有其他的理由阻止我嫁给你外甥,我决不会因为别人的意愿而止步不前。在儿女的婚姻问题上,你们尽了你们的力;可是实现这个梦想却要取决于别人。如果达西先生既不想尽这种义务也没有丝毫意愿去与表妹相守,他为什么又不能再作一次选择呢?假如他选中了我,我为什么又不可以接受他呢?”
“因为荣誉、门风、礼仪,不,利益等等都不允许。是的,贝内特小姐,利益!如果你一意孤行,违背众人意愿,就别想被他的家族和朋友看得起,你就会被他周围的人谴责、鄙视、厌恶,你们的结合就将是一种耻辱!你的名字将被所有人所不齿!”
“这些的确都是大不幸!”伊丽莎白说,“不过,谁要是能做达西先生的太太,本身就蕴藏着非同一般的乐趣和幸福。所以从总体上来说,她不会懊悔的。”
“你这个姑娘真是顽固不化,死不开窍。我真为你害臊。今年春天我对你盛情招待,难道你就以这样方式来感激我?难道说你就不知道知恩图报?来,让我们坐下来谈一谈。贝内特小姐,你必须明白,这次我来的时候,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也决不会气馁。我还从来没有屈从于别人的意愿,别想耍点手腕就让我退缩。我想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办不到的。”
“照这样说来,夫人您目前的情形一定会更加难堪。因为您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我说话别插嘴,静静地听着。我的外甥和我女儿是天生的一对,他们的母亲都有高贵的血统,他们的父亲虽然没有加封晋爵,却也都是出身于古老的名门望族。双方的家产都非常可观。我们这两个家族的每个人都说,他们俩命中注定就要结为夫妻。还有什么可以分开他们?就凭你,一没有高贵门第,二没有显贵亲戚,三没有显赫的家产,凭你痴心妄想就把他们拆散?是可忍,孰不可忍!你要是有自知之明,你就不会妄想飞黄腾达。你是什么出身,就老老实实守你的本分。”
“我觉得嫁给你的外甥,并不是想飞黄腾达。他是一位绅士,我是一位绅士女儿,所以我们也算门当户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