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先生!”本·威瑟斯塔夫说,“是的,是的!”
“如果你每天坚持这么做,就像士兵操练一样有规律,我们就能看到会发生什么,就能知道实验会不会成功。我们学东西时,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想着,直到它们永远保留在脑海里,我想魔法也会是这样。如果你不停地呼唤它来帮助你,它就会成为你的一部分,就会留下来,产生效果。”
“在印度时,我有一次听到一个军官告诉我妈妈,有些修士把一句话要念上万遍,”玛丽说。
“我听到杰姆·费托尔沃斯的老婆把同样的话说过上万遍——她把杰姆叫做醉醺醺的畜生,”本·威瑟斯塔夫干巴巴地说,“当然,总是很有效果,他给了她一顿好打,再跑到蓝狮酒馆去喝得烂醉。”
科林皱紧眉头,想了几分钟,然后又笑逐颜开。
“嗯,”他说,“你们瞧,的确是有了效果。她用的是错误的魔法,所以让自己挨了他一顿打。如果她用了正确的魔法,说点儿好听的话,也许他就不会喝得烂醉,也许——也许他会给她买一顶新帽子。”
本·威瑟斯塔夫呵呵笑了起来,那双苍老的小眼睛里透出精明的赞赏。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腿也长得很直,科林少爷,”他说,“下次碰到贝丝·费托尔沃斯时,我会给她点儿暗示,告诉她什么样的魔法才对她有用。如果科学实验能成的话,她会打心眼里高兴的——杰姆也是。”
迪肯一直站在那儿听这番演讲,他的圆眼睛里闪烁着好奇而兴奋的光彩。坚果和果壳趴在他的肩膀上,他的一只胳膊里搂着一只长耳朵的白兔,一边还轻轻地抚摸着它,而它则把耳朵贴在背上,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你觉得这个实验能成吗?”科林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这么问他。每当科林看到迪肯带着满脸开心的笑容注视着自己或那些小动物的时候,他总是想知道迪肯在想些什么。
迪肯这时也带着笑容,而且比平常笑得更加灿烂。
“是的,”他回答道,“我看能成,就像那些花种经过太阳的照耀一样能成,肯定能成。我们现在就开始好吗?”
科林非常高兴,玛丽也一样。受到刚才所想到的修士以及插图里的信徒的启发,科林建议大家都盘腿坐在那棵华盖似的树下。
“就像是坐在什么庙里一样,”科林说,“我很累了,想坐下来。”
“噢!”迪肯说,“你不能一开始就说累了,可能会坏了魔法的。”
科林转过头来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无邪的圆眼睛。
“对,”他慢慢地说,“我只能一心一意想着魔法。”
于是,他们围成一圈坐了下来,这场面显得极为庄严而神秘。本·威瑟斯塔夫觉得自己仿佛被领进来参加祈祷会一般。通常情况下,用他自己的说法,他是坚决“反对祈祷会”的,但这一次是王公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反感,反而对自己被召来帮忙觉得满足。玛丽小姐满怀喜悦但神情严肃。迪肯胳膊里搂着兔子,也许他发出了某种没人听见的魔法师的指令,因为当他和其他人一样盘腿坐下后,乌鸦、狐狸、松鼠、小羊都慢慢围拢来加入了圆圈,仿佛都自愿地各自找了个地方安顿了下来。
“动物们来了,”科林严肃地说,“它们想帮助我们。”
玛丽想,科林的确显得非常清秀。他高高地昂着头,仿佛觉得自己是个牧师,那双奇特的眼睛里显出动人的神色。阳光透过庞大的树冠照在他身上。
“我们现在开始,”他说,“玛丽,我们要不要像修士那样前后晃动?”
“我不能前后晃动,”本·威瑟斯塔夫说,“我有风湿病。”
“魔法会赶走它们的,”科林用大牧师的腔调说,“不过等赶走以后我们再晃动吧,我们只念诵好了。”
“我不会念诵,”本·威瑟斯塔夫有点儿不耐烦地说,“我惟一一次试着念诵时,他们就把我赶出了教堂唱诗班。”
没有任何人发笑,他们都非常认真。科林的脸上甚至没有闪过一丝阴影,他只是全心全意地想着魔法。
“那我来念诵吧,”他说,随后就念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个奇怪的小精灵。“太阳在闪耀——太阳在闪耀。这就是魔法。花朵在生长——根儿在活动。这就是魔法。活着是魔法——健壮是魔法。魔法在我身——魔法在我身。它就在我身——它就在我身。它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在本·威瑟斯塔夫的背上。魔法!魔法!快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