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姑娘经过片刻的思想斗争后答道,“我已和过去的生活心牢牢拴在一起了。我现在讨厌它、憎恨它,却又离不开它。我陷得太深,想必已经无法回头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如果你早些时候对我这样说,我也会哈哈大笑了事。不过,”她慌慌张张环顾四周,“那种恐惧感又开始侵袭我了,我得回家去了。”
“回家!”年轻小姐跟着重复了一遍,特别在“家”这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是的,回家,小姐,”姑娘答道,“那是我用一辈子的操劳才营造起来的家。我们就此道别吧。我会被人盯上或者认出来的。走吧!让我走吧!如果我帮了你们什么忙的话,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你们不要管我,让我自己走自己的路。”
“怎么劝也没用,”绅士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我们再待在此地会给她带来危险,我们可能耽搁她太久了,已经超出她原来的估计。”
“是啊,是啊,”姑娘一个劲地催促,“你们已经让我停留得太久了。”
“不知道这苦命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啊。”年轻小姐哭了。
“什么结局!”姑娘重复了一遍。“瞧瞧你前边吧,小姐,瞧瞧那污黑的河水。你肯定不知读到过多少回了,像我这样的人投河自尽,没有一个人在乎,没有一个人为之哭泣。兴许是几年以后,或者只有几个月也不一定,我终究也会走那一步的。”
“求你了,别这么说。”年轻小姐哽咽着。
“这样的事不会传进你耳朵里的,亲爱的小姐,上帝不允许这样可怕的事让你知道!”姑娘回答说,“再见,再见了。”
老绅士转过脸去。
“这个钱包,”年轻小姐叫道,“看在我的份上,请你收下,遇到急需、危难时许能派上用场。”
“不。”姑娘回答,“我做这件事不是为了钱,就让这件事成为我心中美好记忆吧。不过,你可以送我一样你带在身上的东西。不,不,不要戒指你的手套或者手绢就可以我想保存一样属于你的东西作个纪念,可爱的小姐。好啦,上帝保佑!愿上帝保佑你!再见,再见吧!”
见南希姑娘极为冲动,加上担心她如果被人发现会遭到毒打虐待,老绅士似乎这才决定答应她的请求让她离去。清晰可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说话声停止了。
不多一会,年轻小姐及其同伴的身影就出现在桥面上。他们在石梯顶上停下来。
“听!”罗斯忽然大叫一声,静听着,“她是不是在呼喊!我好像听见了她的声音。”
“不,亲爱的,”布朗洛先生伤感地往后看了一眼,答道,“她还在老地方站着,咱们不走她是不会走开的。”
罗斯·梅莱仍在迟疑,但老绅士挽起她的胳膊,轻轻地稍微用力把她拉走了。等他们消失后,姑娘几乎整个身子瘫倒在一块石阶上,把心中的痛苦化作泪水倾洒而出。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来,拖着无力的蹒跚步伐走上桥面。那惊愕的偷听者在原地一动不动又呆了几分钟,接着他一再小心地环顾四周,断定只剩他个一人后,才慢慢爬出藏身处,同下来的时候一样借着石壁的阴影做掩护偷偷摸摸地回到桥上。
诺亚·克雷波尔走到石阶顶上,又一再往外窥探,断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便以最快的速度往老犹太的住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