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再见了,森尼布鲁克(2)

森尼布鲁克农场的丽蓓卡[电子书]

“高兴些,贝基!”在离开火车站时,他说,“你回来时能看见你母亲坐起来的。第二件事,你知道的,无论你到哪里工作,你全家都会搬到你的漂亮的小屋子里去的。就要时来运转了,事情不会像去年那样糟糕了,这是汉纳和我的看法。”说完,他扬鞭策马离开,去把消息告诉他的妻子。

此时,亚当·莱德正在车站,当他看见丽贝卡走进车站的门,便立即向她走去。看上去她一点都不像原先快乐的样子。

“公主今天上午不高兴了,”他拉住她的手说,“阿拉丁必须擦神灯了,然后,那个奴隶就会出现;这些眼泪一刹那间就会干了。”

他轻松愉快地说这一番话,心想她的烦恼与森尼布鲁克的事有关。只要告诉她农场已经被收购了,她母亲将会领到一笔可观的钱作为回报,她就会破涕为笑的。他的意思是想提醒她:尽管她必须离开她小时候的家,那个地方毕竟太偏远,不适合她,也不适合她孤单的母亲和三个年幼的小孩居住。他却听见她清清楚楚地说:“我认为一个人是不能忘记她孩童时生活过的地方的。”他仿佛又看见了一个漂亮的小人儿坐在北里佛巴罗的游廊上,仿佛又看见当他订购那难忘的三百块玫瑰红-雪花白肥皂时,她跌倒在丁香花矮树丛里,看不见了。

她的一两句话就使他明白,她的忧愁是因为别的事情。她心神恍惚、情绪波动、眼泪汪汪,这只能引发他对她的同情;他企望能快些去到砖屋,亲眼看看她是怎样生活的。

亚当安排她上了火车,向她告别时,心想:丽贝卡悲哀时的端庄和严肃,比以前任何他看见到她的时候,显得更漂亮,——十分漂亮,并且十分有女人味。在同她短暂的谈话中,他窥见了她的眼睛,那仍然是一双孩子的眼睛,一双不谙世事的、闪闪发光的眼睛,一双没有过男女纠葛经验,没有情欲,也不懂得恋情的眼睛。他离开小的乡村车站,到路边的树林里去散步,等他自己要乘坐的那趟列车。他不时走到一棵树下思考、梦想,眼望那树叶的光辉。他为丽贝卡买了一本新的《一千零一夜》,希望它能取代那一本给她童年带来快乐的、很破旧的旧版本。只可惜相遇在这样一个不适合赠书的时候,他只得茫然地留着它。他懒洋洋地翻着书,翻到了《阿拉丁和神灯》这一章,尽管已经三十四岁了,可他还是被这个古老的传说迷住了,就像他小时候初读此书一样。不过有些段落特别能吸引他的眼球,抓住他的注意力。他把这些段落读了又读,发现他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暗自惊喜和隐含的意思!那是很优雅洗练的词语;描写曾经贫穷的阿拉丁的神奇的财富对他的影响,以及对苏丹王的女儿,公主巴德劳尔布拉的迷人的美丽和魅力的恕恕叨叨的描写:

——不仅那些,当阿拉丁像个流浪汉、在街上表演时认识他的人,不再认识他,而且那些以前短暂见过他的人,就更难认识他了。他的相貌变化太大了,这便是神灯的效力。这种神力,在正确使用它的情况下,它可以使有灯的人逐渐地获得它所给予的与其地位相一致的才艺和美德。

——公主是一位世界上最漂亮的、有着深褐色头发的女子,她有一双大大的、快活的、闪闪发光的眼睛,她的容貌甜美、端庄。她的鼻子匀称合度,无可挑剔。她红唇、小嘴,对称得使人赏心悦目,让人着迷。一句话她面部的各部分端端正正,完美到了极致,所以,对于很陌生从未见过这般妩媚,有这么多可爱之处的女人的阿拉丁来说,他感到迷惑、倾倒,那是不足为奇的。所有这些完美的部件使得公主的形体娇美、举止庄重、大方。只要看上她一眼,就足以唤起人们对她的仰慕与尊敬。

“可爱的公主,”阿拉丁唐突地走上前去搭讪,尊敬地向她敬礼说,“我渴望得到你如此可爱、美丽的女郎,要是我的鲁莽使你感到不快,我必须告诉你,那应该责怪的不是我,而是你明亮的眼睛和迷人的魅力。”

“公子,”公主道,“对我来说,已经见到了你,就足够了。我要告诉你,我毫不迟疑地遵从你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