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再见了,森尼布鲁克(1)

森尼布鲁克农场的丽蓓卡[电子书]

威尔·梅尔维尔把车赶到窗前,把信扔到丽贝卡的膝盖上,就去仓库办事去了。

“那就是说,我姐姐的病情没有恶化,”奥里莉亚心存感激地叹了口气,“要不,简会发电报来的。看看,信上都说了些什么。”

丽贝卡拆开信封,很快扫了一眼这封信的全文:

“一小时以前,你米兰达姨妈去世了。马上过来,如果你妈妈脱离了危险。你到达这里之前,我不会安排举行葬礼。她死得突然,但无痛苦。啊,丽贝卡,我盼你快来!——简姨”

习惯势力是根深蒂固的,甚至有人死亡的时刻,简仍然记得一封电报要花二十五美分,而且奥里莉亚还得付五十美分的投递费。

丽贝卡突然边哭边伤心地流泪,“可怜、可怜的米兰达姨妈!她走了,没有享受到一点生活给她的安慰,我怎能同她说再见呢!可怜孤独的简姨妈!我能做些什么呢,妈妈?我感到我已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在你这里,一半在砖屋。”

“你必须立刻就走,”奥里莉亚从枕头上惊起说,“你离开期间,如果我会死,我同样要这么说:你的姨妈们,在这个世界上,为你做了多少事呀!——比我能做的要多。现在轮到你回报她们的恩情,表达你的感激之情。医生说我已转危为安,我的感觉是这样。要是汉纳每天来一次,詹尼还是能设法应付的。”

“但是,妈妈,我不能走!走了后,谁来帮你在床上翻身呢?”丽贝卡喊道,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心烦意乱地扭动两只手。

“就是不翻身也没有关系的,”奥里莉亚恬淡地说,“像我这样年岁的女人,一个家庭的母亲,不能充分注意不从干草堆上跌下来,她是活该要受罪。去把黑色的衣服穿上,把包包清理好。要是我能够去参加我姐姐的葬礼,证明我已经忘记,并原谅她在我结婚时所说的那些话,我就报答了她许多。她就是嘴狠心软,米兰达就是这样的人。她对我和你父亲所犯下的过错,她都在你身上补偿了。噢,丽贝卡!”她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我记得很清楚,小时候我们在一起,她为帮我卷头发感到那样自豪。我们长大后,有一次,她把最好的蓝色平纹细布衣服借给了我。那时,你父亲邀请我同他为圣诞舞会的一支庄严的曲子领舞。随后我发现她以为他是想邀请她的!”

说到这里,奥里莉亚说不下去了,伤心地哭了。因为回首往事,使她心软了。姐姐的死讯,实际上更多地带来的是安慰的眼泪。

只有一小时做准备工作了,威尔就要驾车运送丽贝卡去坦珀伦斯,还要把詹尼从学校接回家。他还自告奋勇,去雇用一个女人,好让她住在农场,以防兰德尔太太夜晚任何时候病情恶化。

丽贝卡飞奔下山,提来最后一桶泉水。当她从清澈透明的水的深处把水桶提起,放眼望着秋天美丽多彩的景色,她看见了一队测绘人员使用仪器在丈量、计算。划的界限,显然跨越森尼布鲁克最优越的地点;那里的镜湖水,清亮、平静;那闪闪发光的黄沙,比起池水上飘动的黄叶更黄。

她屏着呼吸。“时候到了!”她想,“我要对森尼布鲁克说再见了。在瓦尔汉最后一天,那几乎是一起转动的金色的大门,现在将要永远地关闭了。再见了亲爱的溪流,小山和草地;你们也打算去见世面、长阅历,所以我们必须满怀希望,互道珍重:

同我一道变老,

还是生活下去最好。

威尔·梅尔维尔也见到过测绘队员,那天早晨,还在坦珀伦斯的邮局听说过兰德尔太太从铁路公司可能得到的钱数。他为自己的发展前景而兴高采烈,因为他的农场刚好处于可以因新修的路而增值的地方。他妻子的家,可以说就在他的家门口,再也不会极端贫穷了,他心里也就宽松了。约翰现在可要匆忙上阵,被迫比预期早几年进入家庭掌门人的角色。因此,汉纳的丈夫不得不表现出很大的自控能力,要不然,在送丽贝卡去坦珀伦斯的路上,他会一直吹口哨的。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一脸的哀愁,不时悄悄地淌着眼泪,因为汉纳总是把米兰达描写成一个脾气暴躁、而又吝啬的老处女。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选择离开,对世界都秋毫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