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大馅儿饼却是个麻烦,为了那张饼我们吃足了苦头。我们跑到老远的树林里把它做好,就在那儿烙,最终我们总算烙好了,而且非常令人满意;但这玩意儿不是一天就弄好的;我们总共用了满满的三大盆白面粉,身上有几处让火给烤伤了,眼睛都被烟熏瞎了,才把它烙成功;因为,你要知道,我们只想把它烙成一个空壳儿,可是我们没法叫它拱起来,它总是会塌下去。但是最后我们当然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干脆把绳梯夹在大饼里面烙。于是第二天夜晚,我们只好和吉姆把饼吃掉了,又把那条床单撕成了许多小布条,再把它们搓起来,天还没亮,我们已经搓成了一根很不错的绳子,用这根绳子吊死人都没问题。我们心里想着它是花了九个月的工夫才搓成的。
第二天上午,我们把它拿到树林里去了,但它不可能烙进一张大饼里。因为那是用整整一条床单做的绳子,足可以装进四十个馅儿饼,还可以剩下不少来做汤,做香肠,你爱做什么都成。我们简直可以做出一整桌酒席来。
但我们用不着那么做。我们只要够装一个饼的绳子就够了,多余的我们就扔掉了。我们没有用那个盆来烙饼,担心会把焊锡的缝儿烧化掉;不过赛拉斯姨父有一把很珍贵的长柄炭暖炉,他很看重这玩意儿,因为那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当初还是征服者威廉一世乘“五月花”May flower:五月花是1620年英国清教徒渡海移民到美洲的船;William the Conqueror:征服者威廉则是十一世纪的英国国王,两者之间并无关系,这是哈克的说法。号,或是另外一艘古时候的船从英国带来的,后来就藏在阁楼上,和许多值钱的旧锅什么的放在一起,这并不是说它们有什么了不起,因为这些东西本来也算不了什么,只不过因为它们成了古董,你懂吗;我们悄悄把它偷了出来,把它拿到树林里去,最初的几个饼没烙好,因为我们不晓得怎么个烙法,不过最后一个烙得挺好的。我们把这个暖炉拿来,四面抹上揉好了的生面,就放到火上面去,再把绳梯放进去,上面又加了一层面粉,再把盖子盖上,上面又加一层烧红的炭火,我们就拿着那根长木柄,站在五呎开外的地方,又凉快又舒服,过了十五分钟,就烙成了一张大饼,看上去叫人垂涎欲滴。但是吃这张饼的人要带上两盒牙签才行,因为那根绳梯不把他噎死,就算我是胡说八道了;还会肚子痛,一直痛到下次吃东西。
我们把这个妖孽大饼放在吉姆的锅里时,纳特没去看它;我们还把那三个铁盘子也搁在锅底,上面再摆上那张饼。于是吉姆顺顺当当地把东西都拿到了,等到只剩下他一个人时,他撕开那张饼,把绳梯拿了出来,藏在他床上的草垫子里面;他在一个铁盘子上随便画了几道,就把它从窗口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