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大吕:本指古乐十二律之一,此指新乐。
(141)放:解下。组缨:衣带和冠缨。
(142)班:通“斑”。一说班次,即坐次。
(143)妖玩:新奇的乐曲,一说新奇的玩耍节目,又说妖艳的美女。
(144)杂陈:穿杂并舞。一说穿插表演。
(145)结:尾声。
(146)秀先:优秀出众于先奏之乐。
(147)菎蔽:玉制的筹码,一说射筒。象棋:象牙做的棋子。
(148)六簙:一种赌具。
(149)分曹:分组。一说二人分曹对下各自进子。
(150)遒:紧急,起劲。
(151)枭:头彩。牟:加倍胜。
(152)呼五白:掷骰时呼令五颗骰面成一色。
(153)晋制:晋国制的。犀比:金带钩。一说犀角制成的赌具。
(154)费:光貌。
(155)铿:打钟。
(156)楔:弹奏。梓瑟:用梓木做成的瑟。
(157)娱酒:以饮酒为娱乐。不废:不止。
(158)沉:沉溺。
(159)镫:同“灯”。错:错落,错杂。一说置。
(160)结撰:构思撰述,指酒后赋诗。至思:深思。
(161)兰芳:指诗篇优美如假借兰芳香气。假:借,借助。
(162)先故:先祖。一说古代掌故。
【原文】
乱曰:献岁发春兮①,汩吾南征。菉齐叶兮②,白芷生。路贯庐江兮③,左长薄④。倚沼畦瀛兮⑤,遥望博⑥。青骊结驷兮⑦,齐千乘⑧。悬火延起兮⑨玄颜烝⑩。步及骤处兮(11),诱骋先(12)。抑骛若通兮(13),引车右还。与王趋梦兮(14),课后先(15)。君王亲发兮(16),惮青兕(17)。朱明承夜兮(18),时不可以淹(19)。皋兰被径兮(20),斯路渐(21)。湛湛江水兮(22),上有枫。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
【注释】
①献岁:进入新的一年。发春:春气发动。
②菉:绿。:水草名。
③贯:穿过。
④长薄:草木丛生之地。一说地名。
⑤倚:靠。畦:水田。瀛:大水。
⑥博:宽阔。
⑦骊:黑色的马。
⑧齐千乘:千乘车马整齐出发。
⑨悬火:火把,火炬。一说悬灯。延起:火势蔓延,冲天而起。
⑩玄颜:暗黑红的天空。烝:升腾,上升。
(11)骤处:驰马所到之处。
(12)诱:向导。骋先:一马当先。
(13)抑:控制。骛:驰。通:通畅,不堵塞。
(14)趋梦:奔向云梦。
(15)课:评比,考察。
(16)亲发:亲自发箭。
(17)惮:殚,击毙。青兕:青色大野牛。
(18)朱明:太阳初升,一说红日。承:接续。
(19)淹:久留。
(20)皋兰:水边的兰草。被:覆盖。径:小路。
(21)斯:这,此。渐:淹没。
(22)湛湛:江水蓝貌。一说水深貌。
【点评】
诗篇的首段可称全诗之序,向读者交待招魂的缘由。
此诗以“招魂”为题,自然要围绕招魂之事展开,因而诗篇开端必须交待请谁掌梦、占卜,为谁招魂。
招谁之魂,历来有争议,但从屈原角度看,应是招楚怀王之魂,而其时,怀王已魂魄离散亡于秦了,否则巫阳不会说“恐后之谢,不能复用”。
全部招魂词的内容,大致分为二层:先是“外陈四方之恶”,极力渲染东、南、西、北、天、地之险恶、恐怖,劝诫决不可滞留;后是“内崇楚国之美”,极力铺叙若返回故国,则饮食、娱乐、居处等均将极度豪华奢靡,呼唤灵魂早日返归。
诗篇不惜以大量堆砌的词藻作极度夸张的铺叙与陈述,这是民间招魂词本身的需要,也是诗篇内容的必需。由此,读者也足可见诗人所招之魂必为君主无疑。
虽然诗章在铺陈上不惜重章叠词,但诗意的层次结构还是清晰明了的,尤其天地四方及各种陈设、享受的尽情展示,给人有虽繁缛而实整饬有序之感。
诗的结尾,以“乱曰”形式告终,既是全部招魂词的归结,也是诗人发抒情感的表述。蒋骥《山带阁注楚辞》说:“卒章魂兮归来哀江南,乃作文本旨,余皆幻设耳。”这话应该是道出了此诗的旨意。
由此,读者也可明晓,屈原写作《招魂》,不仅是悼念故去的君主,也还蕴藉了以君主之哀亡激发楚人报国图强之欲念——这才是诗人创作此诗之真正现实意义所在。
本诗是一篇典型的采用楚地民间风俗——招魂形式写成的具有浓烈文学色彩的招魂词,它在体式上与楚辞其他篇章很不相同,堪称独具一格,它是诗人屈原借用楚地民间歌谣形式抒发自我情感的独创表现。
全诗三大部分——引言、正文、尾声,既清晰分别,又联贯一气;诗中的对白与巫师的大段叫魂,浑然一体,而作者的思想感情则有机地贯穿于整个一系列的表现形式中。
本诗艺术上最鲜明的特色是大段的铺陈:“外陈四方之恶”——东、南、西、北、天、地,“内崇楚国之美”——起居、饮食、歌舞、游乐等。其结构体式与用词特色,显示了极为独特的风格,为前所罕见,对之后产生的汉赋影响甚大。
历来对本诗作者及诗中究竟招谁之魂,争议较大,诸说纷纭。笔者以为,依据司马迁《史记·屈原贾生列传》记载,并参照诗篇本身内容,可以判断,本诗作者应为屈原,所招之魂乃楚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