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坚持说:“真的,你承认不承认?他就长着一个戴绿帽子的脑袋,这个畜生!这该多么滑稽,多么滑稽!这个好苏里啊!来吧,来吧,亲爱的,你大可以告诉我。告诉我嘛,只告诉我。”
他强调了“我”这个字。心想,如果她有兴趣欺骗苏里,那一定会是和他勒耶一起干。他等待着这一招认,高兴得发抖,相信如果她不曾是一个规矩女人,他早就把她弄上手了。
但是,她没有回答,一直在笑,仿佛回忆起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一样。
一想到他本来可以给苏里戴顶绿帽子,勒耶也开始笑了!多棒的玩笑!多棒的闹剧!啊,是的,真是出漂亮的闹剧!
他愉快得发抖,结结巴巴地说:“这个可怜苏里,这可怜的苏里,啊,是的,他就长着戴绿帽子的脑袋。啊,是的,啊,是的!”
勒耶夫人在被子里扭成一团,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几乎发出叫喊声。
勒耶重复说道:“来吧,承认吧,承认吧,坦率一点。你明白这不会使我不愉快的。”
于是,她喘不上气来,结结巴巴地说:“是的,是的。”
她丈夫坚持说:“是的,什么?来吧,把一切都说出来嘛。”
她不再以一种谨慎的方式笑了,把嘴伸到勒耶的耳边,他正在等待一句令人愉快的知心话。她轻声说道:“是的,我曾经欺骗过他。”
他感到一阵寒颤,冰冷彻骨,昏了头,嘟嘟哝哝地说:“你……┠恪…欺骗过他……完全欺骗了他?”
她还以为他发现了极为有趣的事情,回答说:“是的,……完完全┤……完完全全。”
他只好坐在床上,感到心里一沉,停住了呼吸,就像他刚刚知道他自己被戴上绿帽子一样大惊失色。
他一开始什么也没说,过了几秒钟后,他只是发了声:“啊!”
她也停止了笑,她犯了个错误,她知道得太迟了。
勒耶最后询问道:“和谁?”
她缄默不语,寻找着借口。
他又说:“和谁?”
她终于说:“和一个年轻人。”
他突然转向她,用一种干巴巴的声音说:“我知道这不会是个女厨子。我问你是那个年轻人,你听见了吗?”
她什么也没回答。他抓起盖着她的脸的被子,扔在床中间,重复道:
“我想知道是哪个年轻人,你听见了吗?”
她沉重地说:“我想笑。”
但是,他愤怒得浑身发抖:“什么?怎么?你想笑?你这是在嘲笑我吗?我可不吃这一套,你听见了吗?我在问你这个年轻人的名字!”
她不回答,一动不动平躺在床上。
他抓住她的胳膊,使劲地攥着:“你到底听见没有?当我对你说话时你必须回答我。”
她烦躁地说:“我想你这是疯了,让我安静!”
他愤怒得发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怒不可遏地用力摇着她,重复说:“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
她猛挥挥手,以便挣脱他,手指触到了她丈夫的鼻子。他狂怒起来,觉得挨了打,便一下子扑到她身上。
现在,他把她压在身下,用力打她的耳光,喊道:“好哇,好哇,来吧,来吧,无赖,婊子!婊子!”
他打累了,喘着粗气,起身走到柜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橙花糖水,因为他感到自己快要累垮了。
她在床上哭泣,发出阵阵呜咽,觉得由于她的错误,她所有的幸福都结束了。
她哭着结结巴巴地说:
“你听我说,安托尼,到这里来。我对你说的是谎话。你会明白的,你听我说。”
现在,她已准备好为自己辩护,用理智和计谋把自己武装起来。她稍稍抬起头,她的睡帽被打翻了,头发散乱着。
而他呢,则转向她走过来,对动手打人感到羞愧,但在他这个丈夫的心中对曾经欺骗过另一位丈夫的女人感到有种强烈的无限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