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诺曼底人

莫泊桑中短篇小说选[电子书]

她们都上了年纪,弯腰驼背,又干又瘦。一阵寒暄后她们说是来请圣勃朗的,马蒂厄朝我们眨了眨眼,然后回答说:

“我去给你们请出来。”

说完他便钻进柴房。

他在里面呆了有5分钟,出来的时候满脸沮丧,高高举起双臂说:

“我不晓得放到哪儿去了,没有能找到,可我肯定我有。”

于是他把双手搭在嘴边做喇叭筒,又一次大声吼叫起来:“梅——├颉—”他妻子在院子里头回答说:

“什么事?”

“圣勃朗在什么地方?我在柴房里没有找到。”

只听得梅莉喊着说:

“会不会是上星期你拿去补兔棚窟窿的那个?”

马蒂厄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天杀的,说不定就是!”

于是他对那两个老婆子说:“跟我来。”

她们跟他过去,我们好不容易忍住笑也跟着过去。

果然圣勃朗像普通木头桩一样立在地上,做了兔棚拐角的立柱,上面沾满了泥土和污物。

那两个老婆子一看见这圣勃朗,立刻扑通一声跪下,画十字,喃喃念起经文来。可是马蒂厄急忙过去:“你们稍等一下,看你们都跪在烂泥地里了,我去给你们抱捆干草来。”

他找来干草,让她们当跪垫用。接着他两眼望着那沾满污泥的圣人,或许怕传出去对他生意名声不好,赶紧补了一句:

“我来替你们给他稍微收拾干净点儿。”

他提来一桶水,用刷子使劲刷那木头人儿,那两个老婆子一直不停地祈祷。

他刷洗完后说:“现在没事了。”然后又带我们去喝一杯。

他正把酒杯举到嘴边的时候,突然停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反正,我把圣勃朗放到兔棚的时候,心想他不会再挣什么钱了,已经有两年没有人再求他。可是,你们看,圣人从不会过时。”

他把酒喝下,接着又说:

“来,再喝一杯。朋友在一起,至少得达到50度,现在我们连38度还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