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祖国那蔚蓝的天空下……”

在自己的祖国那蔚蓝的天空下，

她憔悴了，枯萎了……

终于枯萎了，那年轻的亡灵也许

已在我的头上飞翔；

我们之间却有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我枉然地让感情激荡：

从无动于衷的嘴里我听到了死讯，

我也无动于衷地倾听。

这便是我以火热的心灵爱过的人，

我曾爱得那样的深沉，

曾带着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愁苦，

那样的疯狂和折磨！

痛苦何在，爱情何在？唉！我的心里

已找不出眼泪和歌声，

献给一去不返的岁月那甜蜜的记忆，

给那可怜、轻信的亡灵。

(刘文飞译)

先知

忍受着精神的折磨，

我漫步在阴霾的荒野，

这时候飞来六翼天使，

在十字路口拦住了我；

他用轻柔如梦的手指，

触摸了一下我的眸子，

先知的眼睛忽然睁开，

像鹰隼一样目光犀利。

他又触摸了我的双耳，

耳朵立刻充满了声响：

我听见了震颤的天籁，

听见天使在空山飞翔，

听见妖怪在海底潜行，

听见藤蔓在峡谷生长。

随后他让我张开双唇，

拔了我的舌头去了根，

免得再作孽蛊惑人心，

天使的右手鲜血淋漓，

把一条灵蛇的舌芯子

塞到我喑哑的口腔里。

他用剑剖开我的胸膛，

掏出怦怦跳动的心脏，

又把熊熊燃烧的炭火，

一下放进了我的胸腔。

我横陈荒原如同僵尸，

上帝向我发出了呼唤：

“站起来吧，先知！

你要亲自去听，去看，

你要去完成我的意愿，

五洲四海，走遍人寰，

用言语去把人心点燃。”

(谷羽译)

冬天的道路

穿过波浪翻滚的烟云，

露出一轮圆圆的明月，

凄凉的清辉照着树林，

幽光如水向旷原流泻。

沿着冬天萧条的大道，

三套马拉着雪橇飞奔，

一路上铃声单调枯燥，

让人厌倦，让人困顿。

马车夫唱着悠长的歌，

歌声听起来叫人感动：

忽而迸发豪迈的欢乐，

忽而传出揪心的愁情……

不见灯火，不见村镇……

一片荒芜，白雪皑皑……

只有里程标画着条纹，

迎面扑来，迎面扑来……

寂寞又惆怅……明天，

尼娜，我将靠近壁炉，

与心爱的你相依相伴，

忘情地注视你的眉目。

墙上的挂钟音调和谐，

节奏均匀走完了一周，

午夜送走了不速之客，

我们俩却再不分手。

尼娜，我的路程无聊，

车夫瞌睡，歌声消沉，

车铃叮＃枯燥单调，

月亮又被笼进了烟云。

(谷羽译)

致奶妈

我严酷岁月里的女友，

我年迈衰弱的亲爱的人，

你独自站在松林深处，

久久地等待我的来临。

你在自己屋子的窗下，

你伤心不已，仿佛在站岗

你皱纹密布的双手，

不时把针线活儿停下，

你透过被遗忘的大门，

张望幽暗而遥远的道路；

担忧、焦虑和惦念

时刻挤压着你的胸口。

你似乎觉得……

(汪剑钊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