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少妇就与那老太婆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老太婆遇到那位经常在这一带经过的年轻人(少妇向她描述了那年轻人的相貌特征),她就知道该怎么做。然后,她给了老太婆一块带骨头的咸肉,与她告别了。没过几天,那老太婆就秘密地将少妇所描绘的那个小伙子带进了她的卧室;不久又按照少妇的喜好换了另一个,因为她可不是一个明知能从年轻小伙子们身上获得享乐而放过机会的姑娘,同时密切注意不让她丈夫发现。一天晚上,她丈夫要去一个名叫艾尔科拉诺的朋友家吃晚饭,她吩咐那老太婆从佩鲁贾最漂亮、最迷人的小伙子中给她弄一个来。老太婆很快就办到了。但是,她刚要与那小伙子坐下来吃饭,就听见有人在前门外叫门,那不是别人,正是她丈夫皮埃特罗。少妇听出了她丈夫的声音,吓得要死。如果可能,她还是要设法把小伙子藏起来。因为她想不出怎样把小伙子弄出家门,也找不到其他藏身之处,就只好把他藏在他们一起吃晚饭房间外面阳台上的一个鸡笼下面。她把那天早些时候倒空的一条粗糙的草袋子盖在鸡笼上。把这一切安排好后,她立刻吩咐仆人给她丈夫开门。
丈夫一进门,她就对他说:“哎呀,你一定是一口吞下了你的晚餐!”
“我们连晚餐什么味儿都没尝到。”
“怎么回事?”
“听我慢慢跟你说,”皮埃特罗说,“我们,艾尔科拉诺,他妻子和我,刚坐下来要吃饭,忽然听到附近有人发出打喷嚏声,接着又听见第二声,我们都没有在意。但接着传来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随后,喷嚏声不断传来,我们感到非常奇怪。本来就因为妻子让我们等了半天才给我们开门而对妻子有些生气的艾尔科诺,这时对妻子大发脾气说:‘这是怎么回事?打喷嚏的那个家伙是谁?’他从桌边跳了起来,朝我们旁边的楼梯走去。楼梯下面有一个放置杂物的小房间,你会看到在这一带住宅里的楼梯下面都有这样一个杂物间。他觉得喷嚏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于是他去开那个小杂物间的门。门一开,里面立刻冒出一股最令人讨厌的硫磺臭味来。实际上,他们早就闻到那种臭味,并都抱怨过怎么会有这种臭味。那夫人仅解释说,她曾用硫磺来漂纱,她把倒硫磺的铜碗放在杂物间里来熏面纱,那臭味还是冒了出来。艾尔科拉诺打开了杂物间的门,让气味散去一些,便朝里面看去,看见一个男人还正在那儿打喷嚏呢。的确,那硫磺仍在使他不停地打喷嚏。再过一会儿,这种硫磺气味就会憋得他再也打不出喷嚏、再也呼吸不了了。‘啊!’艾尔科拉诺发现了那个男人,对妻子大喊:‘你这个女人,现在我明白了刚才我们到家时你为什么让我们在外面等了那么长时间。但我一定要以牙还牙地报复你,即使那是我最不愿意干的事情!’那夫人见自己的私情被当场捉住,未做任何辩解,赶忙离开餐桌溜走,不知去向。艾尔科拉诺没有注意到他妻子已经溜走,只是不停地催促那打喷嚏的人出来,但无论他说什么,那人也一动不动,他已经呛得晕过去了。于是,艾尔科拉诺抓住他的一只脚,将他拖了出来,然后跑着去拿来一把匕首,要杀死那人。我赶紧站起身,阻止他杀死或残害那人,因为我担心事情闹大会把法官招来。实际上,在我保护那小伙子时,我喊叫声音太大,邻居们闻声赶来,抢走那小伙子,不知道把他抬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我们的晚饭就这样被打断了,我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不是我一口吞下一顿晚饭,实际上我连一口都没尝到。”
听了丈夫这番话,夫人意识到还有别的与她一样聪明的女人,但有些人偶尔会遭到不幸;她很愿意站出来为那女人说几句话,但转而想到如果她谴责其他女人的过失,她就会有更多的追求自己享乐的自由,于是她这样对丈夫说:“啊,我永远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好一个圣洁的典范!一个贞洁女人的忠诚!她看上去像个圣人,我都曾想找她去忏悔!作为一个已不算年轻的女人,她给姑娘们做出了什么好榜样啊!我诅咒她出世的那个时刻,诅咒她居然还有脸活下去!她是一个无耻、邪恶的女人!她是所有女人的耻辱。她这样做岂不是把自己的贞洁与对她丈夫许诺的忠诚和她在世人眼中的好名声一起抛弃了吗?岂不是无耻地把她的丈夫——一个有成就的男人,一个受尊敬的市民,一个对她那么好的丈夫,拖入泥淖了吗?她为另一个男人而侮辱了自己的丈夫,她不仅侮辱了她丈夫也侮辱了她自己。因为我希望得到天主的拯救,所以我认为天主不会饶恕她这种女人:应杀死她们,把她们活活烧死,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