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32

神曲[电子书]

  《启示录》的景象:以神车的变迁表示教会的忧患。

  我的眼睛这般地专一,以满足我十年来的饥渴,(自一二九年(贝雅特丽齐死之年)至一三年(但丁假定神游之年)。)竟使我所有别的感觉都停止了作用。在我的两旁像堵着墙壁一般,遮蔽所有别的东西,使我不起注意,只有那神圣的微笑吸引着我的眼光,钻进她旧时的罗网。当时那些女神努力使我的面庞转向我的左方,因为我听见她们大声疾呼道:“太定神了!”(意谓“你瞻望贝雅特丽齐太定神了!”)那种强光对于我的眼睛的影响,无异于受了日光的打击,使我一时竟看不见东西。但是我看了弱光以后(所谓弱光,是比较我刚才努力避去的东西而言),我的眼力回复了,我看见那光荣的队伍已经展开,向右边转弯,太阳和七种火焰照在前面。(七种火焰即七灯台;此时净界山约在午时,太阳在北方临照。)

  好比藏在盾牌后的军队先向后撤退,跟着军旗逐渐转动,然后把全线的秩序变更了,同样,这天国的军队(指二十四长老,先向车环立,今则复成两行,再向后转而开步走也。)在车子前面先行展开,第二步才是车子的转动。那些贵妇人回到靠车轮的地位,半鹰半狮的怪物拉动有福的车子,他似乎用不着使他的羽毛起皱纹。(“不使羽毛起皱纹”大概谓耶稣引导教会,不用外力,仅用精神足矣。)拉我过河的少妇,斯塔提乌斯和我,都在车轮画小弧线的一边。(指右轮,因车子向右手边转弯故也。)

  我们经过高古的树林,信任了蛇的居民已一无所有,那时天使们的歌声调节我们的步伐。我们行了三箭之地,于是贝雅特丽齐从车子上降下来。我听见大家私语着:“亚当!”(窃窃私语,责骂亚当也。《罗马书》第五章十二节:“这就如罪是从一人入了世界,死又是从罪来的;于是死就临到众人,因为众人都犯了罪。”)于是他们环绕着一株每枝上都无花无叶的树。(此树乃“分别善恶的树”,见《创世记》第二章第九节。)此树只顶上有叶,高高在上,就是移植在印度人的树林中,对于他的高度他们也是要惊奇的。(但丁对于印度高树之思想,似由维吉尔《田功诗》第二卷来。)他们环绕着那坚强的树叫道:“你有福了,格利丰!(即半鹰半狮的怪物。)你的嘴没有啄这株甜美的树。因为尝他美味的人都得绞断了肚肠呢!”两种性质的走兽道:“因此保存了一切正义的种子。”(“因此”意味宗教的(灵魂的)与世俗的互不侵犯。)于是他调掉转来向着他所拉的辕木,把车子推近那无花无叶的树,并和他的一枝相接触。(“知识树”表示罗马帝国,“车子”表示教会,半鹰半狮之格利丰表示耶稣,耶稣使政权与教权发生联系,对于世人收分工合作之效。)

  像我们地上的植物,当那大光混合着天鲤的光射下来的时候,(“大光”指太阳光。“天鲤”即双鱼座,邻接白羊座。此处意云:太阳在白羊宫,时值春季,植物发芽含苞。)发芽含苞,不待太阳的车子赶到别的星座之下,立即万花齐放,颜色鲜美一般,同样,刚才裸露着的树,忽然气象一新,开满了比玫瑰稍弱,比紫罗兰稍强的花。(颜色比玫瑰弱,比紫罗兰强,谓紫色也,紫色表示罗马帝国。参见第二十九篇注。)

  那时大众绕着树唱赞美歌,这种歌我在地上从未听过,而且我也未能听完它的音调。

  假使我能够描写那些无情的眼睛(他们的长醒所受的损害很大),因为听着西冷茄的故事而入睡,(亚谷为有百眼之怪物阿尔古斯,见第二十九篇。西冷茄为山林水泽之女神,为牧神所追求,祈神援助,变为芦苇。雨神所说,即此故事。)那么,我将像画家依据范本,描写我的怎样入睡,但是谁能描写自己的睡眠呢?我将记录我醒时的所见。我说那时有一种强烈的光线,透过那睡眠的面幕,我听见有人喊我道:“起来吧!你做什么?”

  在昔彼得、约翰和雅各被带去看苹果树的花(他使天使们对于他的果子发生渴望,因而成为天上永久的喜筵),忽然昏迷过去,因为一句话而醒来,这句话可以打断更深的睡眠呢,醒来时不见了摩西,也不见了以利亚,只见他们父子的长袍已换了颜色;(《马太福音》第十七章载“耶稣带着彼得、雅各和约翰,暗暗上了高山,就在他们面前变了形象。脸面明亮如日头,衣服洁白如光。忽然有摩西、以利亚向他们显现,同耶稣说话。……有声音从云彩里出来,说:‘这是我的爱子,我所喜悦的,你们要听从他。’门徒们听见,就俯伏在地,极其害怕。耶稣近前来摸他们说:‘起来,不要害怕,’他们举目不见一人,只见耶稣在那里。”由《雅歌》第二章三节之比喻,“苹果树”是用以称耶稣的。“更深的睡眠”指死亡。《约翰福音》第十一章载耶稣叫拉撒路复活事,耶稣知拉撒路已死,而其门徒未知,耶稣对他们说:“我们的朋友拉撒路睡了,我去叫醒他。”)同样,在我醒来时,我只见那位以前引导我在河边行走的少妇,站在我的旁边,我很觉奇怪,我说:“贝雅特丽齐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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