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创世造人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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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的双足化为大地。大地包含在天空之中,像蛋壳中一只尚未孵化的小鸡。广袤无边的大地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半部分适宜万物生长,人类便居住在上头;下半部分则没有生命存在,因为在大地和大地下面的天空之间是一片汪洋,就像蛋黄与蛋壳之间那一层稀薄透明的蛋清。大地之中埋藏着群山,群山像树木一样不断地向上和向下生长,一直生长了一千七百年,向下生长的部分才停止不动;而向上生长的部分则又继续生长了八百年,直到长出地面,插入云霄。厄尔布尔士山脉便是大地上最雄伟的山峦。

巨人的眼泪化为水。水有的渗入地下,有的流动于地面,还有的升腾于空中化作云雾雨雪。水有清浊之分,有的清胜于浊,有的清浊各半,有的浊胜于清。所有的水最终都将汇入南方浩瀚无垠的法拉赫卡尔特海。

巨人的毛发化为“木”。这是大地上第一棵植物,没有甜、酸的味道,也没有枝、叶、皮、刺,只有光秃秃的一根主干,但它却孕育着大地上绝大多数花草树木的种子,飞鸟与流水将这些种子带往各地,草木便在大地上生长起来。

巨人的右手化为“牛”。这是一头健壮的白色母牛,像月亮一样闪着银色的光芒。它是大地上的第一头动物,是所有动物的母亲。

巨人的左手化为“人”——凯尤玛尔斯。这是大地上第一个人,他身材高大,像太阳一样闪着金色的光芒。但也有人说,凯尤玛尔斯是光明之神霍尔莫兹德使大地女神斯潘多尔玛兹感孕所生,因此他是神之子。凯尤玛尔斯是所有人类的父亲。他穿着兽皮缝制的衣裳,住在高高的山巅,飞禽走兽都是他驯服的臣民。

霍尔莫兹德又把天火赐予人间,圣洁的火给万物带来温暖与光明。

霍尔莫兹德用四十天创造天空,用七十天创造大地,五十五天创造水,二十五天创造“木”,七十五天创造“牛”,七十天创造“人”。其间,每完成一项创造他便休息五天。这样,他创造天地万物共用了三百六十五天,即整整一年。5

阿赫里曼在黑暗国度里昏睡了许久,醒来后仍惊魂未定,一蹶不振,不敢再起进犯光明国度的念头。他创造的贪婪、欺诈、瘟疫、暴力、愤怒、死亡诸恶神常来看望他,劝他重整旗鼓,进攻光明国度。但是阿赫里曼心有余悸,在黑暗国度里蛰伏了三千年。正是在这期间,霍尔莫兹德创造了天地万物。

一天,邪恶的女魔贾西又来到阿赫里曼身边,蛊惑他道:“亲爱的父亲,快快起来吧!看我让霍尔莫兹德创造的万物遭了多大的罪!我偷走了护佑他们的灵光,搅浑了流水,撕裂了大地,蹂躏了圣火,让草木饱受干渴之苦,叫牛和人都饱尝疼痛的滋味,如今他们都奄奄一息了。父亲,这样好的机会您不抓住,还要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一番话说得阿赫里曼心花怒放,他一跃而起,霎时恢复了元气,又有了摧毁一切的力量。他拥抱着贾西,亲吻她的额头,夸道:“干得好,我的孩子!我要好好奖赏你!你有什么心愿尽管说出来,我一定立刻满足你。”

无所不知的霍尔莫兹德在光明国度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知道,此刻不管贾西要求什么,阿赫里曼都能做到,因为他确有摧毁一切的力量;而贾西天性邪恶,必然会要求阿赫里曼摧毁天地和万物。霍尔莫兹德决定不让贾西说出这句话。于是,他施行法力,使阿赫里曼丑陋得如同癞蛤蟆的模样在贾西眼中突然幻化为一个十五岁的美少年。贾西为少年的美貌所倾倒,恍惚中情不自禁地恳求道:“请赐给我那位可爱的少年,我愿与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阿赫里曼不禁大怒,骂道:“呸!不中用的东西,竟说出这种没出息的话!从今而后,你再也休想在我这讨到什么了。”

阿赫里曼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黑暗国度,浮游至虚空国度。他一眼看到了悬浮于光明国度中的天空,正阻挡着他进犯光明的道路。他从下面一把咬住天空的底部,把它一直拉到了虚空国度里,他身上的黑暗染黑了天空的三分之一。他又像蛇那样从天壁的底部(它在我们的大地下面)钻进了天空。天空颤抖着,像羔羊面对着恶狼的威胁。

阿赫里曼钻进天空后,又穿过汪洋(在大地与大地之下的天空之间是一片汪洋的水域),登上大地的低端。接着又钻进大地,一直向上来到地面。然后,他又像一只苍蝇那样四处乱飞乱叮,荼毒着天地间的万物。整个天空(不管是大地之上还是大地之下的天空)顷刻间变得一片漆黑。

接着,阿赫里曼又落到水上,清澈的甘泉顿时变得污浊不堪,又苦又涩。

他落在地上,大地上就爬满蛇蟒、毒蝎、蜥蜴、乌龟、蛤蟆以及许许多多的害虫,它们越来越多,挤得大地上连一根针也插不下。

他落在“木”上,“木”转眼间中毒枯萎,化为朽木。

他落在火上,红色的火焰马上冒出浓烟,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