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八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青少版)[电子书]

“也有人像癞皮狗,死得稀里糊涂的,毫无光彩。我们的队伍里也常混进来一些败类。有时表面看上去好像他们是在为革命卖力,其实是害群之马。我们的战士在战斗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欺辱妇女?打劫财物?我们的旗帜是用鲜血染红的,绝对容不了这些败类。”

骑兵侦查员们直到深夜才躺下来睡觉。

第二天保尔侦查回来,将马拴在树上,把刚喝完茶的指导员叫到跟前,对他说:“我想转到骑兵第一集团军去。那儿会有一场大仗。”

指导员惊讶地看了看他,说:

“什么?转到第一集团军去?你把红军当什么啦?电影院?这像什么话?如果我们大家都从这个部队转到那个部队。那不乱套了!”

“在哪儿打仗还不是一样。”保尔打断了他的话:“我又不是临阵逃脱。我想到前线去,到战争激烈的地方去,我们在这等的太久了。”

指导员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说:

“那么,依你看,还要不要纪律?你呀,保尔,什么都不错,就是有点无政府主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党团组织是建立在铁的纪律上的。党的纪律高于一切。谁都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应当是哪儿需要,就在哪儿。团长拒绝你的调动啦?那就到此为止,别再费神了。”指导员长得瘦瘦高高,脸色泛黄,说得激动了,就开始咳嗽。早年在印刷厂的铅尘已经损坏了他的肺叶。他的脸颊常常泛出病态的红晕。

等指导员平静下来,保尔小声却十分坚定地说:

“你说的都是对的,但是我还是要转到布琼尼的骑兵队去,我是走定了。”

第二天晚上,篝火旁已经没有了保尔的身影。

军刀重新挥舞在空中,正要向另一个脑袋落下,可疯狂的战马却蹿到了一边。

保尔所在的骑兵连犹如咆哮的山洪,涌上十字路口,几十把战刀在空中不停地飞舞、砍杀。

监牢狭长的走道上叫喊声响成一片。

挤得满满的牢房里,受尽煎熬、极度衰竭的犯人精神紧张。城里在打仗……难道可以相信,这是即将获得自由的信号?自己的人真的从天而降了吗?

枪声已经在监牢的院子里响起来了,走廊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保尔跑到紧锁着的牢门跟前,喊道:“同志们,出来吧!”门上小小的窗口里,几十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注视着外面。保尔用枪托猛砸铁锁,砸了一下又一下,可是仍然无法打开。

这时,看守被带进来了,在手枪的威逼下,打开了牢门。走道里立刻挤满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但是却欣喜若狂的人群。

保尔推开宽大的牢门,冲进牢房,说道:

“同志们,你们自由啦!我们是红军的队伍,城市已经被我们占领啦!”

一位妇女眼泪汪汪地扑到保尔身上,拥抱着保尔,嚎啕大哭起来。

红军解救了被囚禁在石头牢房里的五千零七十一名共产党,他们本来随时有可能被拉出去枪毙或者被推上绞刑架的。他们还解救了两千名红军政治工作人员。对于战士们来说,这比任何战利品更宝贵,比任何胜利更值得庆贺;而对于七千名革命者来说,漫漫黑夜顿时变成了阳光灿烂的六月天。

一个脸色蜡黄的犯人跑到保尔面前,向他讲述起发生在家乡舍佩托夫卡城的悲剧,谢廖扎的姐姐瓦利娅在这里被处以绞刑,跟他一起牺牲的还有很多同志。他的话深深地灼痛了保尔的心。保尔听着他的讲述,脸上笼罩起一层灰色的阴影。

“一天夜里,我们突然全部被抓了起来,是无耻的叛徒出卖了我们。我们都落在军事宪兵队的魔爪之中。他们拷打我们,保尔,打得可真厉害啊!我比其他人遭的罪少一些,因为刚打了几下,我就昏死过去了。其他同志的身体比我要结实。我们没什么可隐瞒的,敌军已经掌握了一切,比我们知道得还清楚,我们的每一步行动他们都知道。

“由于我们当中出了叛徒,他们还能不知道吗?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保尔,还有许多人你都认识:瓦利娅,就是你的好朋友谢廖扎的姐姐。她才十七岁,多好的姑娘,一双眼睛总是充满信任;还有萨沙,我们那儿的排字工,一个整天乐呵呵的小伙子;另外还有两名中学生。其他的同志都是从县城和镇上抓来的,总共逮捕了二十九个人,其中有六个女的。被抓的都受尽了极其残酷的摧残,瓦利娅和另外一个姑娘罗扎在被抓的当天就被糟蹋了。这些畜生,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直到把她们折磨得半死,才拖回牢房。从那以后,罗扎就开始说胡话,几天以后就完全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