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不能回去,”佩蒂帕特哇地一声哭叫着说。“如果你回去了,我就只好——唉,只好去求亨利来陪我们住了,你知道我跟亨利就是没法一起过。城里这么多陌生男人,晚上家里只有兰妮跟我,我真是提心吊胆。你很勇敢,有你在家里即使没男人我也不担心!”
“哦,不能让他带你回塔拉庄园!”兰妮说,她看上去好像就要哭了。“现在这里就是你的家。如果你不在叫我们怎么办啊?”
“你要是知道我对你的真正看法,就巴不得我走了,”斯佳丽别扭地想道,心里希望出头帮她劝父亲息怒的不是玫兰妮,而是别人。让一个你深深厌恶的人来替你辩护未免让人心里不好受。
“或许我们应该取消对巴特勒船长的邀请——”佩蒂帕特开口说。
“哦,那不行!太不像话了!”兰妮喊着说,心里很苦恼。
“快扶我上床吧。我要病倒了,”佩蒂帕特呻吟道。“哦,斯佳丽,你怎么能替我惹这种祸啊?”
第二天下午杰拉尔德到来时,佩蒂帕特果真病倒在床。她房门紧闭,不断传出话来告罪,晚饭时就听任吓破胆的姑嫂俩在饭桌上张罗一切。杰拉尔德虽然吻了女儿,还赞许地捏了捏玫兰妮的脸蛋,叫她“兰妮姑娘”,但是他的沉默令人预感到大势不妙。斯佳丽原本满心希望他破口大骂,数落一顿了事呢。玫兰妮倒也信守诺言,形影不离地跟着斯佳丽。杰拉尔德到底是个有身份的人,不会当着她的面骂女儿。斯佳丽不得不承认玫兰妮确实有一套,应付自如,装得若无其事,等到吃晚饭时,她居然引得他跟大家谈起话来。
“我想了解县里的一切情况,”她满面春风地对他说。“印第亚和哈妮都懒得写信,我知道你对那里的情况一清二楚。就跟我们谈谈乔·方丹的婚礼吧。”
杰拉尔德听了这番奉承话心里很是受用,就说这场婚礼举行得不是很隆重,“不像你们那时候,”因为乔只休两三天假。芒罗家的那个萨丽小姐,看上去很漂亮。不,他记不得她穿的是什么衣服了,但他的确听说她连“二朝”服都没有。
“真的?”姑嫂俩大为震惊,失声叫道。
“没错,因为她没有过新婚第二天,”杰拉尔德解释道。说着径自哈哈大笑起来,忘了这类话是不宜当着女人说的。斯佳丽看到他大笑,不由兴致也上来了,真是多亏了玫兰妮手段高明。
“乔第二天就回弗吉尼亚去了,”杰拉尔德匆匆地补了一句说。“婚后既没有去拜客,也没有举行舞会。塔尔顿家的孪生兄弟回家了呢。”
“这事我们听说了。他们伤好了吗?”
“他们伤势不重。斯图特伤在膝盖上,布伦特肩膀上被一颗来复枪子弹打穿了。他们俩因为作战英勇在特别通报上受到了表彰,这事你们也听说了吧?”
“没有!跟我们说说吧!”
“他们俩——都很鲁莽。我想他们有爱尔兰血统,”杰拉尔德得意地说。“我不记得他们是怎么立功的,不过布伦特现在已升到中尉了。”
斯佳丽听说他们立了功,很是高兴,大有应该归功于她之势。哪个男人一旦做了她情人,她就深信他永远属于她,凡是他的功劳都有她的一份。
“我还有个消息你们俩准会感兴趣,”杰拉尔德说。“有人说斯图特又到十二棵橡树庄园去求婚了。”
“是哈妮还是印第亚?”兰妮激动地问,斯佳丽却几乎气得直瞪眼。
“哦。当然是印第亚小姐。我家这个骚货还没跟他眉来眼去的时候,她不是早抓住他不放了吗?”
“哦。”兰妮说,她对杰拉尔德说话这般口没遮拦,有点儿发窘。
“还有,现在,布伦特这小子也变得喜欢到塔拉庄园来鬼混了。”
斯佳丽说不出话了。她的情人如此负心,简直是对她的侮辱。特别是当她回想起当初她告诉他们说,她要嫁给查尔斯时,兄弟俩多么撒野。斯图特甚至扬言要么用枪打死查尔斯,要么打死斯佳丽,要么打死自己,要么把三个人都打死。当时才叫来劲呢。
“是找苏埃伦吗?”兰妮突然露出欣慰的笑容问道。“可我还以为肯尼迪先生——”
“哦,他吗?”杰拉尔德说。“弗兰克·肯尼迪还是模棱两可,连自己的影子都害怕。如果他不开口,我不久还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对,是找我的小女儿。”
“卡丽恩?”
“她还是个孩子呢。”斯佳丽尖刻地说,她总算说得出话来了。
“她只比你结婚时小一岁,小姐,”杰拉尔德反驳说。“你是舍不得把从前的情人让给你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