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要告诉我们怎么办?”年轻人喊道,“大家都来听吧!阿弗里尼先生,快听呀!”
努瓦基耶两眼望着可怜的摩莱尔,目光中带着一丝苦笑,然而正是这双眼睛,不知多少次用那充满笑意的目光给瓦琅蒂娜送去欢乐。努瓦基耶目不转睛地望着摩莱尔,然后他的目光可以说是同摩莱尔的目光紧紧连在一起,于是他把摩莱尔的目光引向门口。
“您是不是要我走开,先生?”摩莱尔伤心地喊道。
“是的,”努瓦基耶示意道。
“喔!喔!先生容我留下吧!”
老人的眼睛毫不动情,总是朝门口盯着。
“至少我还可以回来吧?”摩莱尔问道。
“是的。”
“就我一个人走开吗?”
“不。”
“谁该跟我一起走开呢?检察官先生吗?”
“不。”
“大夫吗?”
“是的。”
“您要单独同维尔福先生谈?”
“是的。”
“他能明白您的意思吗?”
“能。”
“啊!”维尔福说道,他几乎已是喜出望外,因为调查可以秘密进行了,“呵!请放心,我能很好地理解家父的意思。”
检察官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我们已经点明的那种喜出望外的神情,他激动得上下牙咬得格格直响。阿弗里尼拉上摩莱尔的手臂,领他进了边上的一间房间。小楼里悄无声息,简直比死寂还要沉静。一刻钟以后,终于响起一阵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维尔福来到客厅门口,阿弗里尼和摩莱尔正在里面等着,他们两人一个在全神贯注地思索,一个则心急如焚,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请过来。”维尔福说。他把他们两人领到努瓦基耶的轮椅边上,摩莱尔目不转睛地望着维尔福。检察官脸色铁青,前额上挂着一道道又宽又大的铁锈一般的汗渍,手中的一枝羽笔已被揉得不成样子,正撄撄蔹莸卮邮种阜旒渫下掉碎片。“二位,”他用喑哑的声音对阿弗里尼和摩莱尔说道,“二位,请你们以名誉发誓,决不泄露这个可怕的秘密!”阿弗里尼和摩莱尔不禁惊愕失色。“我恳求你们……”维尔福接着说。
“可是,”摩莱尔说,“这罪人呢?这凶手呢?这杀人犯呢?”
“请放心,先生,正义必定会得到伸张,”维尔福说道,“家父已向我揭露了罪犯的名字,而且家父同您一样,也渴望报仇雪恨,但是家父和我本人恳求你们二位保守秘密,不要把这谋杀的罪行泄露出去。是这样吗,父亲?”
“是的。”努瓦基耶示意道,神情非常坚定。
摩莱尔不由自主地显出一种反感和不相信的样子。
“噢!”维尔福喊道,一边拉住马克西米利安的手臂,“噢!先生,您也知道,家父为人刚烈坚强,他之所以向您提出这一要求,因为他知道瓦琅蒂娜的仇必报无疑。是这样吗,父亲?”老人作了一个肯定的表示,维尔福接着说道,“他了解我,我也向他立下誓言。所以,不必过虑,二位,三天,我只要求你们给我三天时间,这比一般办案的时间短。三天以后,我一定向杀害我孩子的凶手报仇,到那时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将大为震惊。是这样吗,父亲?”说到这儿,他把牙齿咬得格格响,一边又连连摇着老人那只麻木不动的手。
“刚才说的这些话是否真能做到,努瓦基耶先生?”摩莱尔问道,阿弗里尼则用目光询问老人。
“是的。”努瓦基耶用眼睛示意道,目光中带有一种狡黠喜悦。
“那么请发誓吧,先生们,”维尔福把阿弗里尼和摩莱尔两人的手拉到一起说道,“请发誓一定顾全我家的荣誉,让我自己来报仇雪恨,可以吗?”
阿弗里尼转过身去,轻轻地说了一声“可以”,但是摩莱尔抽出被那法官握着的手,冲到床前,把嘴唇在瓦琅蒂娜的冰凉的嘴唇上贴了一下,然后从绝望的心灵深处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叹,急急匆匆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