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得很迷人,很妩媚!”西特尼科夫尖声尖气地说,“我来向您介绍,她既睿智又富有,还是寡妇。遗憾的是,她还不够进步;她应该多和我们的叶夫多克西娅接近。为您的健康干杯,Eudoxie!来,碰碰杯!Et toc, et toc, et tin-tin-tin!Et toc, et toc, et tin-tin-tin!用法国腔模拟碰杯声。──译注”
“Victor,您真淘气。”
早饭持续了很长时间。香槟一瓶接一瓶,一直开到第四┢俊…叶夫多克西娅一直喋喋不休; 西特尼科夫和她一唱一和。他们闲谈得最多的是──婚姻到底是什么,是一种虚文浮礼还是罪过,人是否生而平等,以及究竟什么是个性。最后叶夫多克西娅喝得满脸通红,用扁平的指甲敲着音色不准的钢琴键盘,用一副沙哑的喉咙唱起茨冈歌曲,后来又唱赛穆尔──希夫的情歌《昏昏欲睡的格拉纳达在打盹儿》,西特尼科夫头上裹着一条围巾,装扮死去的情人,当她唱到:
你的双唇和我的,
在热吻中融为一体……
阿尔卡季终于忍不住了,“诸位,这儿已像疯人院了。”他高声道。
巴扎罗夫只偶尔插进几句嘲弄,主要在喝香槟。他大声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也没和女主人告别,就拉阿尔卡季一起离开了,西特尼科夫跳起来,赶紧跟上去。
“喂,怎么样,怎么样?”他问,献媚地在他们左右跑来跑去,“我说过:她是个优秀的人物! 这样的女人多些就好了!就这一点来说,她是个高尚的道德现象。”
“那你父亲的铺子也是个道德现象?”巴扎罗夫说着用手指指他们正经过的一个小酒馆。
西特尼科夫又尖声笑了起来。他对自己的出身深有自卑感,因此对巴扎罗夫的突然亲热(称他为‘你’而不是‘您’),他不知道该感到荣幸呢,还是气恼。
《父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