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我的白昼已经完了，我像是一只拖到了海滩上的小船，静听着黄昏涨潮的舞乐。——泰戈尔
正如泰戈尔的话语。
没错 。我想，我的白昼已经用完。
余留下的，除了黑夜，还是黑夜。
“晴天。”我一进班级的大门，歪瓜和裂枣两位就直奔我而来。
不过。肯定没好事。
“晴天，流年和你为什么那么要好啊？”歪瓜一脸的臭像。
“晴天，流年为什么今天和你一起上学啊！”一个则是一脸的苦恼。
“晴天，流年为什么要坐你旁边？你贿赂了老班头？”歪瓜做侦探状。
“晴天，流年和你仅仅是青梅竹马吗？”裂枣则是一副汉奸的衰样。
……
听着他们一口一句“晴天”，一口一个“流年”。我有些纠结。我一直讨厌被人关注，一直厌恶成为焦点。
而今天，竟然从自己朋友的嘴里成为焦点。哼。这帮小子。
我慢条斯理走回座位。凉风轻拂地透过窗户吹向我，带来一丝焦躁中的希望。
杨天晴呵，杨天晴，迟早，你会死在你朋友的手里……我晃晃头，一心的疲惫。
流年那丫头倒是轻松自在。她朝着她附近的女生招了招手，然后缓慢地坐下来。脸上带着淡雅的微笑。像是一尊女神的雕像。肃穆。
——阿弗罗狄忒。
我心底浮现的，是爱与美女神的名字。殊不知，爱与美的女神呵，也正是灾难的祸根。她的承诺，是特洛伊战争的幕后真相。
那，我们这位女神，会带来怎样的祸害呢？我扬起嘴角，在心中嘲笑着。哼。至少不会是第二次特洛伊战争。
我扫了一眼流年。令我关注的，不是流年的笑容亦是姿态。而是她的斜方，一个女生正在盯着她看。眼里没有一丝的好奇，深邃的目光里带着单纯而又复杂的情怀。
那是……
我记得她的名字。程暮月。总是安静着坐在桌角边的女孩。没记错的话，她和我还一直是同班同学。她只身灰裙，表情总是很黯然，但美丽的容貌总是像暮光中刚刚出现的新月。只是，我很少注意到她。
她紧盯着流年，眼里带着许许我不理解的情感。悲伤，亦是怀憾。
我的直觉说，她不可能是流年的朋友。
或许吧。我自言自语一声，算是说给自己直觉的回答。
暮月突然瞟了一眼我这边，与我的目光碰到一起。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我，什么都没说，然后，飞快地将头回了过去。留给我一心的疑惑。
或许我的阿弗罗狄忒，带给的灾难时给给她自己的。
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那么，我就怎么样，都要成为她的阿瑞斯。我在心底做下保证，因为我的良知说，他不想让流年，这个玻璃做的孩子，支离破碎。
……
老班头依然讲着他枯燥的，令人厌烦的蝌蚪文。
往常，在他的蝌蚪文效应下，我的抵抗力为零，他的课基本都是在我的昏昏欲睡中溜过的。
可是。现在。我似乎不敢了。我感到流年的目光将我睡觉的勇气一点点融化，化成我额上的汗水和笔记本上无穷无尽的A,B,C,D,E,F,G。
歪瓜和裂枣两个回头时倒是显得一脸的惊讶，目光从我的头到脚一遍一遍地扫过，仿佛我是动物园的猩猩或者，好吧，或许是生物的实验用的小白鼠。看得我背后发凉。呃。或许是因为这堂课他们没能用我的酣睡声当他们的背景乐也说不定。
我曾经偷偷问过流年，她的生日和她最喜欢的书是什么。她听到问题，先是用惊讶的眼神望着我，然后眼神温柔下来。倒是我，觉得骨头有点酥了。
她告诉我，她是12月22日的生日，最喜欢的书是《采果集》。我记得她是想了一下再说的，肯定时的样子有些坚定却又带着犹豫。好巧，我喜欢的是《飞鸟集》，你看过吧？她磨叽了半天，最终用点头回答了我。
当然，这一切，我都没有告诉歪瓜和裂枣。假如告诉他们，我知道结果。要么，我要背上背叛朋友的罪名，要么，流年在生日的时候会得到一堆各种版本的《采果集》。
印象中最深刻的一段话是这些：
云对我说：“我消失了；”夜说：“我投进了火红的曙光。”
痛苦说：“我保持深沉的缄默，一如足印。”
“我在圆满中死去，”我的生命对我说。
大地对我说：“我的光明时时刻刻都在亲吻你的思想。”
“岁月流逝，”爱情说，“然而我一直等着你。”
死亡说：“我驾着你的生命之船渡过海去。”
我读完这些话，有些寒颤。流年，花季的你，为什么有那么多想法？
那些纯真的背后，难道淡定和冷漠才是真正的你吗？
我有些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