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而没有尽头的生活,是一条长长绵延的路。若是没有艺术的点缀,恐怕空无地前行,迟早将人的血肉灵魂堕落。虽说现在距离“歌曲闪耀”的时代已然相隔100余年。但我仍旧喜爱用耳机聆听这经过100年沉淀的金曲——现在可不敢多听了。
要问其原因,还得从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最近有这么一则新闻:FAR公司新品“超距耳机”上市。单说这个公司可了不起,营销一些耳机。前几年似乎还埋藏在土里,不过几年,它的资产便如同竹笋一样——节节高。据说邀请了许多科学大家莅临指导,每一款新品都好评如潮。再说这个超距耳机,俗话说:“好货不便宜”,价格昂贵,但购买后,公司便会用激光在耳机篆刻上一些你想要的标识,以及产品的ID。用过的富豪们都说“音质是任何一款耳机无法比拟的”,而且,它还配有卫星追踪、超距共听功能,意思就是耳机掉在哪都能找到,而且两只耳机被两个人佩戴,哪怕相隔千里,音质仍旧不减,还能远程便携通话、录音等等一系列强大的功能。技术据传是两只耳机向播放设备发射一种能穿透万物,人眼无法察觉的射线,它所经过的原子带着振动起来,而后这些声音又沿着射线传到耳机,这便是它能千里传音的奇特之处。我有一位朋友,名为茨,在伍德安全局是个侦探。他一直也想攒钱买这一款耳机。然后某一天,可让他撞了大运!
那天的夕阳好似半躺在西山上,碧蓝的天空如同燃起橙黄的火焰,将云朵烧得橙红。茨走在路上,为日后的事情发愁。他一路上不断叹气,却怎样都无法把自己内心的愁绪吐出。夕阳无限好,茨将帽檐压得更低,低头望着自己的皮鞋。那皮鞋被擦得锃亮,好像能把夕阳倒映在皮鞋上。科技发达的今日,人人的鞋子都不会很脏,科学家研制一种有机物,扬言:“不会与任何物质发生反应”,却是有些胡扯,那是怎么研制出来的呢?以前款式的皮鞋将要淘汰了,而许多富豪总是喜欢复古,皮鞋越皱,暗示别人自己有资历,不免让人有些嗤笑。
茨一直低着头,自言自语着,好像在把自己的心事传递给皮鞋:“唉,如今哪还需要什么侦探,人工智能都快取缔我们了,生活可怎么办。”然后走着走着又抱怨着:“科技都这么发达了,为什么人们还是这么累,唉……”
茨走在洁净的人行道上,所看到的永远是淡蓝无尘的道路。一旁的磁悬浮车辆飞快地在隐形轨道上飞驰,走路的人十分鲜少了,大都乘坐着这些车辆迅速地到达工作地点。夕阳渐渐昏沉,茨扭扭脖子,抬抬眼镜,忽然瞟见地上十分明显地掉了一只耳机。茨见前方的黑影走去,弯腰拾起,拿在他宽阔的大手上端详。这只耳机通体白色,是戴右耳的。拿在手上十分轻盈,在夕阳下,耳机上刻着的字也显现,刻着的是一个“兰”字。茨知道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耳机,但只有一只,让他的心理偏向寻找失主。忽然,耳机底部闪烁着红蓝光。茨用抹布抹了一遍,将耳机塞入右耳。耳机里传来一位女士的声音。她的声音十分轻灵,从容不迫,似乎知道耳机早就会丢。
女:“喂?戴着我右耳耳机的‘陌生人’,你好?我是兰,没错,就是耳机上镌着的名字。”
茨(试探):“你好?是我捡到你的耳机,我想还你的,请问你在哪?”
女(欣喜):“哦,果然……”
女士话说一半,改了口。
女:“这样的话……依靠我的直觉,你肯定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先生!这个耳机能先保管在你那里吗?我很忙,我们保持联系,有空我们再见面还?如果可以的话,我会为你准备一份谢礼呢?你看如何?”
茨(心想:这么多富豪都说自己很忙,实际上就是体验各种普通人的生活,真看不惯!):“这样吗?那好吧,我也正想买这个耳机呢,这几日暂且让我试试音质吧,也好让我去对于购买耳机这件事定夺。”
女:“那好,一言为定!敢问先生的姓名是?”
茨:“塞克·茨”
女(浅笑):“好,茨先生,我们就这样相识了……”
当然,茨最后把耳机带回了家。有时看书,便会给兰通话,兰也会用耳机和茨一起听歌。
“有一次我记得最深刻。那晚我又麻木地回到家,和兰通了话,我正悠扬地听着几百年前的古典曲子,几乎可以说在身体心灵的疲惫下,那优雅的音乐简直能把我哄睡着了,哪曾想曲子一下子变调,把我吓了一跳,兰则关闭音乐哈哈地笑着,我查后才知道兰给我听的是《惊愕交响曲》,听说让那些附庸风雅的贵族从梦里吓了一跳……”
过了几日,茨和兰都聊的畅快,感情上也逐渐亲密。好景不长。一次,茨正和兰谈话,茨的妻子从房间里出来。只见她披头散发,一根根头发蜷曲着,像一团黑色的灌木丛;厚大的嘴唇涂着鲜艳的口红,叉着腰,皮肤棕黄。见到茨正在谈话,一个箭步连忙把耳机取下,连耳机里层的一层保护硅胶都拔了出来。随后妻子趁茨没有反应过来,把耳机直接扔出窗户。茨本不想和她争执,想下去找耳机,被妻子一把拉住。妻子大声地斥责茨,唾液也喷了不少:“你这个人和谁谈话?我听了很久了,肯定是你在外面又沾花惹草了,本来家里就穷,搞得我连买化妆品的钱都很少了。”
茨听到后心里一团火,心想:“我就说为什么攒钱这么久还是这么穷,原来是这个顽妇!”便甩开妻子,一边跑出去一边破口大骂:“你真是疯了!关你什么事?”,随后重重地关门,以100米9.58一般的速度冲到楼下,生怕耳机被别人捡到,那样茨的感情依托便少了一位,也无法交差了。
他跑到楼下,耳机躺在淡蓝街道上。茨连忙拾起,耳机略有剐蹭。戴上去后,兰的通话恢复了。
兰(惊愕):“刚刚怎么回事?好大声,你怎么了?(传来一阵噪声)”
茨(愤怒未平):“我的妻子,算是发疯了,扔耳机下楼,还好这耳机抗摔呢!”
兰(舒了一口气):“(噪声)那就好——(噪声)”
茨(警觉):“嗯?那接着话题讲,你打算什么时候见面?”
兰:“(呲————)明天怎么样?就在你捡耳机的地方,我有定位。”
茨:“好,明日见。”
结束通话后,茨连忙叫了一辆磁悬浮车去耳机维修店。店里灯火通明,许多人们低头看着手机在采购耳机。下单成功后,机器人将对应的耳机盒直接取出送到顾客手里。一旁的维修机器人也摆动着机械臂修理耳机。茨来到一个维修点,将一只耳机放到柜台,机器人扫描后无动于衷。“喂?修啊,大铁疙瘩?”
机械臂悬停在半空,仿佛是对茨的最大蔑视。
一位顾客正巧走来,好心提醒茨:“机器人都很死板,非得要一副耳机它才肯修理,哪怕就一只耳机坏了。这位先生,还是移步到人工区吧。”茨无奈走了一会,选了一位胡子发白的老师傅。茨将耳机放在柜台。老师傅用单片眼镜仔细端详着:“哟,这不是FAR公司的新品吗?这位顾客挺有钱啊!”
茨:“寒暄就算了,赶快修吧!”
老师傅捋捋白胡须,指了指一旁的扫码区,笑了笑,露出一排铁牙。
“在这,一律40元修理。”
茨把手靠近扫码区,听到一声“滴”后,老师傅仿佛打了鸡血,一改慵懒的态度,专心地修理着耳机。
修理一会后,老师傅又继续寒暄了:“先生,你这耳机可以更新迭代了哦?我看了新闻,说是能在太空里对话,但需要一个信号中介器。我这辈子好像都没出过这些铁做的城市,我们似乎忘记海洋和森林的美丽了……”
茨听着他讲,不禁沉思起来。老师傅自顾自地讲,茨拿出手机看着新闻。看到这样一则:“近日,一队探险队在横穿西伯利亚的时候,在一处偏远山区发现疑似火箭发射的区域,现场留有许多黑灰,周围的杂草也被压低了许多。对此,当地稀少的居民都表示自己未曾察觉到火箭发射。当地政府则表示:若无异常,权当趣事。”
茨看完新闻,老师傅还在讲:“……唉,自然孕育了我们,而我们却真的迷失在科技里面了……说到迷失,哎先生,我有位外甥女好像失踪了一样,前几天她还跟我网上聊天来着……我听说最近人失踪的很严重嘞,哎,如果你知道她的消息,劳烦你跟我说说……”
茨只是随口答应了几句,便拿起耳机走了,连老师傅的外甥女名字都没听清。
第二天,茨一早就整理好衣装,拿上耳机,早早来到约定地点。等了一会后,茨便拨打了兰的电话。电话另一头始终“嘟——嘟——”,没有人回应。茨顿然感到不对劲,回想起老师傅的谈话,他连忙乘车前往昨天的耳机店,可始终找不到老师傅。他对一旁的另一位师傅询问:“师傅,你知道你旁边的老师傅去哪里了吗?”
师傅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帮你打电话问吧。”
茨连声感谢。电话拨通后,师傅问道:“喂?老师傅,你在哪?你有回头客了呀?”
老师傅:“真的?那个回头客长什么样子?”
师傅端详了下茨,继续说:“他感觉像特工一样,穿风衣戴眼镜,他的手很大……”
老师傅:“是是是,就是他!他的话,让他去音符大街找我。”
茨听了后,便连忙跑去寻找。一路上,茨不断调试耳机,试图能和兰成功通话。终于有一次,茨打通了兰的电话,可贯入耳里的是一阵阵空无的噪声,兰的声音也似乎变得冷峻。
茨:“兰?兰?你听得到吗?”
兰:“…………快!、、、”
似乎一阵强烈的冲击打断了通话,此后再也不能通话。而后是一段有节律的滴答声。
“。。-. .-.. -.-- - --- -- .”
茨的侦探经验意识到这段声音是兰发来的消息。似乎耳机背后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
来到音符大街,茨环视四周,不断在车水马龙里寻找老师傅。忽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茨回头一看,正是老师傅。老师傅嘴里抱怨着:“来这么慢,年轻人有没有时间观念……你呀太急了,走这边,掩人耳目。”
茨一边回头张望,一边跟老师傅走入一条小巷。老师傅打开一扇门,让茨也跟着进来。
老师傅从桌上拿笔记本电脑给茨,指着电脑上的数据说道:“自从公司的新品发布后,我修过几个这样的耳机。在我说许多话的时候,我早就拆开过耳机内部看了,随后用我多年的技巧复原了!厉害吧?”
老师傅自诩着,随后指着电脑上的耳机示意图继续说:“你看这,这个装置我虽然不熟悉,但我就是觉得,超距这个就是噱头来骗人的……”
茨问道:“老师傅,你的外甥女是……”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兰。”
老师傅:“得了得了,快用你的大脑想想有什么猫腻。”
茨问道:“老师傅,这个装置你认为真的能在太空里使用吗?声音又无法在太空传播。”
老师傅:“你可别听这奸商胡扯,它需要信息中介器,不就是暴露了它的那射线无法真正穿透的破绽吗!多多少少有点噪音。”
茨便一边上网查找数据,一边在脑海里不断想着:人口失踪也是近几日的新闻,失踪的人大多身体健康,关联前几日的不明火箭和人口失踪问题,一定和FAR公司脱不了干系……
老师傅在一旁又唠叨几句:“我的兰咯,一去那个什么伍德安全局就一整天不回来……真的是,现在还玩起失踪……”似乎是老师傅一语点破,茨听到“伍德安全局”,便连忙在登录自己的安全局账号,在资料库里面寻找兰。果不其然,特工部门里便有她的身影。
茨顿然觉得茅塞顿开,好似解开数学难题一般的快感,便连忙对老师傅说:“我知道了!我就说为什么FAR公司的迭代如此迅速,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故意去抓一些人,放到人们找不到的地方——就是太空,还能顺势进行一些不可告人的实验,获得更加先进的数据,故而让许多人们暗自感到‘不买FAR的耳机便无法达到安全通话’,不行,我们得立马回安全局报备,申请紧急火箭前去捣毁他们的阴谋!”
老师傅听完后,感到后背发凉:“现在似乎来不及了,报备听说很长时间的,到时候兰都不知道被……”
茨安慰道:“但是,万分之一总比零要有希望,只要捣毁他们的公司,人类侦探才能再度被世人知晓!”
两人飞奔出去,直往安全局。
静静的蓝星漂浮在黑河中,许多太空垃圾似乎构成了地球的环带。许多卫星漂浮着,用网络包围了整个世界。一艘飞船静静在环地球轨道上。一位女子蜷缩在飞船内舱角落,不断喘着粗气,捂着耳朵。她刚从实验舱里逃出来,那种非人的实验简直让她的耳朵受了大劫。舱内的长廊不断传来罪恶的脚步声,隔舱的哀嚎似乎能穿透真空的环境击入兰的耳内。兰俯下身子,用录像机清晰地拍下对面的景象:只见一位身材矮小,长着鹰钩鼻,满脸雀斑的人将耳机塞入一位男孩的耳中,开启开关。男孩的嘴巴张得很大,眼睛紧紧地闭着,十分痛苦。那位身材矮小的人便是FAR公司总裁。他在男孩的旁边自言自语着,简直像疯了一样。兰不断在心里祈祷,频频望向地球,希望他会来。
似乎只是几小时,当地球的晨昏线逐渐逼近兰的城市,一艘飞船悄无声息地向这艘“罪恶之船”逼近。没错,正是茨所在的飞船。飞船的身体涂满了防雷达染料,直到那艘飞船逐渐变大,鹰钩鼻小矮子这才察觉,连忙前往中枢舱查看情况。茨不断向飞船发送消息,勒令其“赶快放弃,回头是岸”,见对其无效,茨让飞船里的安全局同事偷偷摸摸地穿好太空服,伪装成太空垃圾,漂浮在黑河里。“垃圾”们逐渐往舱门逼近,茨不断和总裁对话分散注意力,直到在中枢舱看到同事们擒拿住总裁,茨和老师傅相视一笑。
茨:“还是老师傅教的好,江湖的秘诀啊!”
老师傅:“那时,当年我就是在安全局当过‘扫地僧’呢!”
两艘飞船回到地球,记者和许多科研学家连忙围过来。一队士兵押送着飞船上的肇事人员,一并离去了。
几日后的新闻铺天盖地皆是科研人员的研究成果和茨的英勇事迹:“经实验检验,FAR公司的耳机实际并无广告一般,并无所说的射线,甚至有能引发相关病症的物质……”
“英勇侦探茨与最强特工兰的里应外合”
“兰之局,胜天半子!”
总的来说,耳机事件就告一段落了,该判刑的人也锒铛入狱,茨也升职加薪,陪妻子做了全身检查,才知道果然是耳机的问题;老师傅继续去修理耳机和各类杂物,总之各得其所。FAR公司垮台,也引发了各界人员对于健康和对各类产品审查的重要性。至于兰,她为了这次事件付出太多了,诊断出听力暂有问题,思维也受到了一定的干扰。每天就喜欢写日记。有一次记者采访老师傅有关兰的信息,老师傅道:“外甥女年少的时候就是被各种噱头伪劣产品影响,我想她亲身参与到这件事情里,一定是她想要擦去年少的阴影吧?”
兰也在日记里亲自赞扬茨:“他是一位心思缜密的侦探,我相信我自己,我也经历了一场赌博,我赌对了人。他成功地落入我的圈套,却又成功地用我的圈套勒住了犯人的咽喉。可还得感谢某位‘黑影’呢?”
看到这里,也许你们还有许多疑问。为什么茨就一定能捡到耳机?为什么报案如此之快?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自己就是故事的参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