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林从月只盼着赶紧结束完这场画展,好赶着假期的尾巴扑到老哥怀里哭。
但如今她的耳边只有导游滔滔不绝地介绍泥菩萨的声音,她泪眼婆娑地望向门口的安姐,安荣向她挥了挥手,转眼便去搭讪旁边的检票员小哥了。
合着你来大学当辅导员就是来给自己找下家的。林从月嘟囔着,开始计较早上安姐喝掉她的十二块柠檬茶。不是安姐喝掉的话,也不至于她现在感觉这么苦。
“……那么我们进行下一幅画的介绍。”林从月这才回来神,突然发现身边站着一位人高马大的男生一直盯着泥菩萨的画,他看起来只比林从月大两三岁的样子,估摸着可能是在校的学长,林从月主动开了口:“学长?你也喜欢‘泥菩萨’的画吗?”
这位“学长”如梦初醒,低头看了看身边的林从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啊……算是喜欢吧。”
“那你怎么看泥菩萨突然一改往日绘画内容,突然画了一幅肖像画呢?”林从月顿了顿,本着对好看的人多一份亲近感,语气变得俏皮起来,“你说他会不会是找了女朋友,想留住这一份记忆啊?”
学长深吸了一口气,转眼看了眼画中女孩的笑容,视野里变成了林从月:“找女朋友吗?……应该不太可能,你看他画的简介就没有一条是关于女朋友的吧?”他从刚才忧虑的神情中抽出,看向林从月的眼神变成了和煦和温暖。
林从月感到一阵羞红,只是单凭绘画的内容就来定义偶像,是作为粉丝的失格,于是她迎着学长温和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头看向已经走了很远的团队,她抿抿嘴,仔细开始看泥菩萨新画作的简介。
“画的名字叫……《雨》?为什么,明明画里感觉很温暖啊?”林从月感到不解,抬头看了看学长,他依旧是一副温暖的样子,但他又好像没有在笑,拒人于千里之外。
学长点了点头,示意她接着读下去。
这孩子,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呢。
“……灵感来源于挪威画家爱德华·蒙克20世纪初创作的《雨》,通过鲜明的色彩撞击感受人性的魅力,同时对其致敬……”读到这里时,林从月的疑惑算是解决了一半:她的男神依旧是宝藏,还是个黄金单身汉。
但这样的简介让林从月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她抬眼又看向那幅画,她刚才没有太过仔细看,这个时候她凭借着“直觉”发现了不对劲,女孩虽然在笑,但眼里却不是幸福和温暖如同这幅画的景色一般,这和以往泥菩萨的风格大相径庭。
一抹抹油彩放大了她的瞳孔……
林从月感到呼吸困难,她蹙着眉头与学长的视线相交,这次,学长的眼神不再温暖和煦,而是他看画时那样的忧虑,无神,他眼里似有似无的光逐渐暗淡。
林从月似乎感到了这一份沉重感,或许她不想让气氛变得如此僵硬,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后,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学长的肩头:“学长……虽然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但按照我的直觉来看,似乎这个女孩也没有那么幸福。”
“学长”稍稍侧了侧肩膀,躲过了轻拍他肩头友好少女的好意。但这一个小动作没有引起林从月的注意,双方都是下意识的行为,意识到的时候突然充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
“你说的对,这就是我脱离了那个导游团的原因。”学长的眼角翘起,弯成好看的弧度,划近了两人的距离。
学长的笃定让林从月一愣,看来对方还是个泥菩萨骨灰级粉丝哇。
“对了,你叫我‘学长’?小姑娘,我可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学长”说道,“我可比你大多了。”
“学长”又补充了一句,“估计你都可以叫我叔叔了,岁月催人老呢。”
天山童姥?难道还是什么教授级别的人物吗?林从月的眼睛鼻子也不红了,她现在满头问号。
“我和‘泥菩萨’差不多大,今年二十七,你超不过二十岁吧。可不得叫我叔叔吗?”他说这话时嘴角是平淡的,可眼里充满了笑意。
怪不得看起来对泥菩萨的作品很了解的样子,原来是人生阅历差不多呢。
林从月放开淑女的矜持,对他开起玩笑:“没关系!不是学长叫你哥哥好啦,你和我哥哥差不多大呢,再说了,帅哥是不老的嘛,彭于晏都要奔四啦!”
“我和你很投缘,不如加个联系方式吧,有泥菩萨的画展我联系你。我叫钟疏。”
钟疏?看来还得真的叫你“叔”呢。林从月在心里偷笑,但还是忍住笑加了联系方式:“你好呀钟疏哥哥,我叫林从月,开学该大三啦。”
“她也当初是这个年纪……”
“什么?”林从月掏出手机扫了伸过来的二维码,下意识礼貌回了一句。
“哦,没什么。”钟疏语气平淡,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今天很高兴认识你啦哥哥!我得去找我们辅导员啦,拜拜!”
“好。”没有任何一句告别的问候,也不如索要联系方式时的热情,这让林从月有些失落。
走到门口时,安荣朝林从月招了招手:“诶,那个是谁啊?很帅哦。我们从月的春天来啦!”安荣用胳膊肘戳了戳林从月,用眼角悄悄瞥着林从月的表情。
“好了安姐,我打算去找我哥了,他回国接我一起回家。”林从月攥紧了手中的手机,举起向安荣挥了挥,以示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