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名《晴天》。
陈梦见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人都和老板儿子年纪差不多,也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而且他们都在和自己截然不同的地方。
他看见很紧张的男孩在偶遇女孩的时候说出要带她看博物馆这种话,而眼神像兔子微笑像狐狸的女生拨弄几下手机说好啊,他们在风轻不凉的秋季把背影留给坐在公园长椅上的陈。
陈默默站起来,侧耳倾听远处依稀飘来的乐声,戴浅色墨镜的少年在樱花树下自弹自唱,旋律熟悉得他很有合唱的冲动。
当他走近时,只见女孩在墨镜少年耳边低语一句,小哥就干脆利落地收琴撤了,陈摇摇头,看着那两个手里捧着草莓圣代唧唧我我的家伙,捏了捏口袋,里面干净得就像放完电的随身听。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陈想莫非我命休矣,我命休矣这个词还是古大叔教他的,意思大概是人是铁饭是钢,不干活你就被老板休了,你的小命也就玩儿完了。今天还没有挖够五十公斤矿,陈摸了摸脑袋,觉得空空的,大叔们说脑袋要沉,才能搁下就睡着,明天才有力气干活。
陈于是开始沉睡,据说睡觉时候营养消耗比较少,可他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梦境内容就比较狗血,狗血到连陈这种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的人都想掩面而逃——一个偷窥了一场三角恋变四角恋的人大概以后学到“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时会有一定的接受困难。
“不对,好像是两角恋,不,是正常恋吧,不对,怎么会有两角形状。”
陈突然觉得很头疼,比他稀里糊涂就再次看到那对男女还头疼,因为他根本没学过系统的数学,不知道目前最高等的数学存在于物理学中,而一个角,在曲面的投影就是两个角,通俗来讲就是——另一半。
就在这时,他饿醒了。
起初陈很高兴,他终于不头疼了,但他马上发现我命就要休矣了,所以陈打算吃一顿霸王餐然后被乱棍打出,张二爷成天爱提他享受过香格里拉大酒店一盅佛跳墙的当年勇,陈这青出于蓝怎么也要胜于蓝才是。
怅然若失地看着这对屡屡在他面前秀恩爱的狗男女吃完饭离开,服务员第三次加重语气咳嗽了一声:
“这位先生,一共二十二元,请问您是现金还是扫码?!”
陈将右手插进口袋,微微思索,抬头一笑,道:
“扫码吧。”他的语气自然得就像刚刚在心爱女孩面前表现大度的某人,当然陈并没有体会到那个男孩的心境,他只知道服务员接下来会有一个转身去拿付款码的动作。
机会来了!老韩头说的,贫贱不能移,富贵险中求!古大叔的翻译就是即使你很穷也要装出很有气势的样子鸟都不鸟其他人,这样就能在危险的境地中求得富贵!还振振有词道一个搞出什么庞氏骗局的就是他偶像,可惜后来还是栽了,让效仿他到一半的古大叔吓得躲债到深山挖矿去。
陈心想你和张二爷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吃白食,一个套白狼,现在他发现一个悲伤的事实就是自己也和他们是一家人。
被棍子打在身上的时候尤其感受明显,现在他终于知道大叔们“身上的战痕”是怎么来的了,我丢,以后终于也有炫耀的资本了,这是陈被老韩头踢醒之前最后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