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记
①
记不清楚记忆里的平和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带着那种紧张感,仿佛这辈子都是黑色和恐怖。
没有人愿意相信我——那种压抑的感觉。只有当一个保守主义出卖她的身体的时候,人们才愿意相信,原来她普通得不值得卷入涩情的狂流。
两年前,我认识了一位学弟Y。他为人细腻温和,话少而又自尊。他已经是我这么多年来不可得的纯净的救赎了。当被染指的那一刻,修女便丧失她此生的贞洁。
我不喜欢疯狂的开放的文明。就像忌惮通俗小说那样,把欲望作为生活的核心。Y拯救了我,因为他的目光有古代诗词的纯净,仿佛漆黑的顶层的夜空。
我不忌惮一些我之外的东西,但这样久了,在他人那里丧失我的原则。然而,我无法做我自己,恰似黄河里的水永远无法清澈。
我应该认命的,我应该。
什么时候,星空开始扭曲了。时空交织的星空,变成一块四角的、干巴巴的平面。在寝室的阳台外面,被墙壁遮挡。
那个女孩站在我面前,炫耀她暗流涌动的性的魅力。她试图通过捏死我的仓鼠引起注意,如果我是异姓,我一定满足她。
②
这是一首我很喜欢的诗歌,它没有干巴巴的抒发感情,而是在极度的淡定之中,看见“我”内心的悲郁。
阿尼娅。黑比耶
就在几分钟之前,火红的太阳落下
没有任何呼唤。现在,
黑暗贴上窗户的外面。
我喝着茶,和落日的余晖。
往茶杯里加入,一块方糖
它来自糖果店和黑比耶糖厂。
十四年前,我和阿尼娅在山里旅行。
我们去散步。下着湿漉漉的雪。
我们在房间的阁楼里做爱。
炉子里飘来柴火的气息和明亮的温暖。
我们喝了茶,里面也加了方糖。
阿尼娅说:“黑比耶是最好的糖厂。
糖化得又快又匀。”
我笑了。我不相信,但很幸福。
六八年,阿尼娅去了国外。
我听说,不久她就死去了。
因而忧伤不已。
今天我喝精茶。把黑比耶糖厂的方糖
加到茶里。糖溶化得很槽。
阿尼娅的身体,大概已经腐烂
在特拉燎夫的土地。
我们那个黑比耶变糟了,阿尼娅。
③
我一直相信,世界上有一个纯净的地方。像物理学家于敏待在实验室里那么多年那样,封闭得无人问津。
没有,我们一直一直忙于繁衍。我们把一切现世的利益和幸福都得满。那些趣味,我要在多年以后才能明白,甚至多年回避。
因为我一直想要完成自己最纯粹的状态,不依赖任何人。哪怕Y,他给予我一个完整的理想形象。
可是在他之前,有太多的东西扑过来,我已不是完整的我,而他却完整的而纯粹。我是个瞻前顾后的人,我是个懦弱的人。别人总是在做选择——其实女性主义说得不对,并不是男人物化女人,而是人与人之间总是存在着物化。
我暂时喜欢一个作家,他叫劳伦斯,代表作品是《虹》。我没有看过这部小说,只是看到介绍,才记得。
他通过三代角色的爱情、婚姻,阐述男女之间灵肉合一,彼此之间不失独立性的观念。这在我们国家永不会成立。一部作品不会适合有所人,我们有自己的观念。
观念的逃逸和自由,仅仅停留在文学的层面,搬进现实的时候,就像通俗小说描写的那样,更多的是欲望和都市。在我们的社会,如果不是像古代士大夫那样,就是像市民阶层那样。两者的严重割裂,也包括雅和俗的严重割裂。
就像劳伦斯的《虹》不能这片土地上实现一样,我想质问你,质问你在黑暗中自视甚高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