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3年级 - 杂文 阅读指导

审判童年(一)

我很好,谢谢你的忽视。 一闪娉婷

专辑:自由者作文俱乐部

文风突变啊。完全看不出来是我写的了。特此注明:此文其实我任性的言论,严格意义上根本算不上论文,看看就好《盗蒋方舟文名》《长文太长分几章发完》
  有一次读到一篇小学生优秀作文选,写童年的。
  自然了,文章朴实清新用词精确感情真挚,好到让我发笑。当然这不是我个人含酸的讽刺,这位同学从历史到生活的某个剖面,从外婆的蒲扇写到妈妈的雨伞,从爸爸的肩膀写到爷爷的拐杖,堪称应试教育下勇抗正面大旗的顶梁之作。
  读完这篇文章我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估计选这篇文的老师也是如此,满意自己日夜灌输的文章理念在这位同学上完全的体现,甚至不惜用夸大的溢美之词,我甚至能想象各大老师高举着这篇文章如尊灵位一般虔诚,再用统一的咒语去禁锢蛰伏在小学作文上彳亍前行的孩子。
  
  对了,好像要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去看小学作文。
  首先是日前一位远房亲戚的小孩到我家做客,问我一篇童年的作文。我想童年这种深受小学教师青睐经久不衰的文章应该是信手拈来,没想到话到嘴边就吃瘪。童年这种题目空泛而烂俗,五色斑斓的万花筒的千篇一律的开头,和“童年真有趣啊。”一概前尘般的断章取义,实在是难以启齿去误导祖国的花朵。于是翻开以前如朝圣般的作文选,然后就发现一代一代国人前赴后继朝着时代的大流川息而去的相似之处并不仅仅在于殊途同归,甚至连童年的路径都是统一而狭窄的,如万人过独木桥。
  自然了童年就是幸福和无忧无虑的代名词。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回首童年的时候带着历经后的云淡风轻,抚摸过得每一处得失与回忆都掺杂着后世的某种优越情绪的感动,可是这毕竟是经历过后的眼光。
  人对于成长的定义一直很模糊,当难以理解内心成长的轨迹时,就用武断而粗鲁的身体划分幼齿与成熟的区分。其实这种区分过分片面,就像用自己的眼光看待当事人的得过,虽然理智却冰冷无情,而这种冰冷是不同于旁观者的,这种冰冷直渗心底。于是回望童年时那个时期莫名或惆怅或愤懑或悲伤或迷惘的小情绪,也不能武断的用不懂事敷衍了事,因为你是那么真切地经历过那段时期的,对于每个时期的自己都要保持最起码的尊重,这种尊重便是跟从自己内心的痕迹。
  于是当我重游故地,小时候的某个乐园某个嬉闹的地点某个隐藏我一路喜乐悲欢的小径,我记得的那些童年的片段如海潮般袭来,真实冷酷到让“童年真有趣啊。”这句感叹结尾的强调句转眼变成了充满挑逗与不屑的疑问。
  
  一 毛衣下的舆论博弈
  
  对于中国几千年来形成的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模式,已不单单是一种保守观念下的自给自足,甚至对于几千年后的当今,也具有相当的影响力。具体表现自然比比皆是,当然能欣然接受这种古老的社会模式并自得其中甚至有一种资本主义般享受的心理,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生的妇女的唯一特权。
  当然这种具体的表现方式需要一种自然而不失身份的载体作为呈现,毛线在这种重要的历史时期受到了广大家庭妇女的青睐。放一团毛线在包里,戴一副老式圆框眼镜,配上娴熟的针织技术,其实根本没人在意你的毛衣完成到什么程度,这只是一种象征妇女身份的所有物,其功能大底与男人的公文包相似。
  于是乎童年的缩小社会,完全成了广大妇女毛衣交涉的博弈所。
  毛衣交涉其实这个很有意思的名词,在某种程度上,毛衣是妇女揭示其固有的妒忌心里的始作俑者,或者说这是妇女们相互认可相互聚集的令牌。儿时和外婆出街,外婆始终会带一团毛线和老花眼镜,心满意足地将自己淹没在众多服装雷同神色相似的无趣妇女里,妄图通过简单的攀谈慰藉空虚的内心。他们通过彼此特有的特征相互聚拢,如灵敏的猎犬通过气味相识,然后就自然而然地开始了试探性地接触。“哟,给谁织毛衣呢?”首先肯定是类似于这句话的反问,而且无辜中枪的肯定是我们这些眼色单纯天真无邪的小孩。
  “还不是给我外孙(外孙女)……”这大概所有妇女运用最为娴熟也最以为理所当然的漂亮借口。这句话的功能大到无可想象,除了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那颗空虚祈望与外界接触的心理,也将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孩童身上,并用一致的貌似与“你外婆对你这么好,你一定要好好孝敬她啊”的居高临下般强势的内在潜台词,逼得可怜的小孩子只好点头微笑,并作出虚假的完全经不起岁月考量的承诺。
  这样看来,广大妇女无疑是狡黠而罪恶的,当然也是最无聊最可悲的。
  无可否认的是,后来作为子孙的我们或多或少得到了他们的成果,但从一件毛衣开始针织到成型的这段时间,漫长到是完全无法想象的。每天和外婆出去,都要忍受步调一致手法相似的中老年妇女投来的满含期望的目光,让人完全迷惑了是不是也得那他们一声外婆。强大的共同点和广大到无垠的空虚,让那个特殊的群体迸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顾影自怜,并把这种自怜似的埋怨投注在身边蜷缩着的孩子们。无论我们是不是他们的子孙,在本质上都是他们所谓“牺牲”下的产物,从一降生就从骨子里镌刻住了对他们永世的歉疚,致使这种恩爱的关系从一开始就被良知的纤绳捆绑住,而且是看似无可置疑的俯首称臣般的敬仰。
  于是乎毛衣成了重压在广大孩童身上的精神桎梏,甚至成为一种生命萌芽期便遭受到的精神绑架。
  直到我现在再次面对从前的少女如今的妇女,照样还会发现熟悉到反胃的针织手法,于是就会突然为在她身边依偎的孩子揪心,担心他什么时候就成了那个经久不衰前赴后继的群体的众矢之的。
  
  
  可是如果这就是毛衣交涉的全部,那我们就太低估广大妇女的群体智慧了。
  妇女这个词似乎是对步入中年的女性所创造的代表年龄阶段的名词,实际上更有其深刻的含义。何为女?这可能就是对性别的区分,而何为妇?嫁人为妻成妇,这倒是最直接通俗的解释,但我倒认为,妇是少的对立面,是人生走向没落的阴暗面,是广大女性前赴后继终难逃的劫难。这其中或许有幸运者可以暂时躲避掉时间对于外表的侵蚀,然而心灵的衰老却无一幸免。可以说,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贬义词,它蛰伏在广大女性的血脉里,是让女性的心智完完全全被世俗禁锢的罪魁祸首。
  然而童年生活中每一张与毛线纠缠不清的脸,不单单已病入膏肓,甚至产生了得益于“妇”的无穷的快感。
  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小友,那是从小跟着我抓蛤蟆都蛐蛐的跟班,是一个怯怯的女孩。我们在外婆的毛线旁相识,同样遭受到一致的目光与指指点点,在双眸黯淡的瞬间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然而妇女们却不懂我们之间有点相惜到互怜的微妙感情,甚至不惜用舆论的压力,迫使我们分道扬镳。
  小时候曾听闻那位小友父母的某些传言,无非是第三者式婚姻,然而这对于每天做着机械的手臂运动的妇女,却是难得的新闻与乐趣。揭开别人伤疤早已是他们的特权,对于小区的新奇故事,他们也总是怀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热情。我至今不解整体聚头在一起需要透过彼此一圈一圈的镜纹才能勉强照面的群体,是如何掌握到别人家的第一手资料,并用绘声绘色地生动讲述,将这个悲伤的故事延展成史诗一般的壮阔。
  这件事情很快就经过广大妇女的口耳相传,扩充成足以感天动地的电视剧本,剧中的主人公也终于难敌观众们日益鸡血的高涨热情,草草落幕,狼狈至极。
  这便是毛衣交涉下可怖的产物:扭曲的舆论,谋杀而不见刀剑的残忍。他们觉得自己太无聊了,无聊到别人的故事才精彩,尤其是别人不堪悲伤的故事,成为他们赖以生存的精神食粮,仿佛是梁上燕蓄谋已久的狂欢。他们心照不宣地用毛衣做虚假的遮挡,每每要讲述他人精彩的故事时,将老花镜推到适宜的角度,在说话的云淡风轻的瞬间猛地狠织两下,再用看似的认真掩饰住说谎的窘迫与瞬间的歉疚。
  
  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小跟班。我们的开始与结束,完完全全被那个强大的群体控制,喘息是相当艰难而奢侈的事。
  
  我们或许应该对待那个社会主义模式下无奈的群体多一点的耐心和理解,作为时代潮流下所必要的牺牲,他们看似明遂的双眸下早已失去对所谓国家所谓未来的光芒,只能拽住世俗生活中的轶事苟延生存。然而不是我们对于那个的群体的批判,更多的是对在那个群体下曾苦苦挣扎过,努力过,无奈过的小小的我们自己,对于我们看似明亮的童年,一种解嘲式的遗忘。这种感情糅杂了太多灰色的沉重,早已不是我们那个年纪能够承受的,还好童年的我们擅长遗忘,也擅长被大人一次一次绊倒后,既往不咎的原谅。
  我只知道,曾经的好友不会再来,而那个踌躇的尴尬的在众人灼灼目光中愈加孱微的自己,即便经过那么多年,也在我心里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象,让我明白,事物的两极背后都是难以触碰的禁区,美好只是不断妥协原谅下畸形的产物。
  
  • 初中3年级 - 杂文
  • 字数:3268 投稿日期:2016-1-26 20:54:00

  • 推荐3星:[岁冷松筠]2016-1-26 21:3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