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阴雨连绵之后天空开始放晴，在五六点钟的黄昏时刻，摩托车轻快地穿行在乡间的水泥小路上。后座上的我眺望着山脚下的小山庄，翠绿的稻田连成一片，些许荷塘点缀其中，水中芙蕖摇曳生姿。池塘旁边的菜地杂草丛生，地上的香瓜却还有着几分生机。一切似乎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那个在夕阳余晖下放牧，朝着我和父亲微笑的老人再也看不到了。
这些年来，村子愈发冷清了。刚刚落脚大爹家不久，三奶便喊我去摘丝瓜。放农具的小房子，外墙是用红砖砌成，黄色的小花仍未凋零，丝瓜在此落地生根，生机勃勃，眨眼已是十几年的光景了。丝瓜外形不是很好看却很好吃。清凉的井水将它冲洗干净后，倒是也有了几分光泽，让人起了食欲。它又不像黄瓜洗干净拿起来就可以啃，只能做成熟食。一道丝瓜蛋汤是暑期家中的必备菜式。丝瓜是甜的，不需要太多的佐料，自然成味。母亲却经常炒一盘苦瓜放在旁边，苦瓜刚刚入口的时候感觉不出来，一嚼我整个人就不行了，必须再夹一块丝瓜垫垫。苦中有甜，甜中带苦，就像在老家的童年时光。
那时年轻的母亲把菜园打理的很好，茄子，辣椒，黄瓜，番茄，南瓜等等我能想到的蔬菜瓜果应有尽有。番茄炒蛋，中国人的国民菜。然而，每次我摘了好多番茄，都会跑到小池塘一个人坐在那吃完。生吃比炒着吃好吃，我始终这么觉得。生番茄和小笼包一样，一口咬下去汁水飞溅，好不欢快。学番茄炒蛋这个菜让我费了不少心思，一开始我便纠结到底是先放番茄还是先放蛋。嗯，先放蛋。打了一个鸡蛋放进去我就发现画风不对了，蛋糊了。后来我知道了是应该先放油。这件事被我妈嘲笑了好几年了，每次一想起来都是在吃番茄炒蛋的时候，而且我妈还经常做番茄炒蛋这道菜。
思绪一时飞的很远，三奶又喊我去摘莲蓬，我没有像儿时那样兴奋地蹦着去，而是背个手装作很老成的样子。大爹门前是小溪，小溪外面是荷塘。原来那里是一片不大不小的稻田，爷爷走了之后，稻田变成了荷塘。那头老牛因为给爷爷看病卖掉了，不然还能听见哞哞的牛叫声，或许还能把我想起小时候拴着牛，拿着一根小棍在池塘边钓龙虾的悠闲日子。荷塘里很多宝，有亭亭玉立在水中的荷花，深埋污泥下的莲藕，低着头却很饱满的莲蓬，还有那游戏于乐园的小龙虾。清炒莲藕，莲子粥，麻辣小龙虾，夏天这三样菜必不可少。莲子外甜内苦，清热祛暑。一碗莲子粥配上腌制的风干咸菜豆，妙不可言。
离别的时候，父亲带着我去菜地摘了几个香瓜。他说四块钱的种子长出了这么香瓜，收获颇丰。香瓜成熟了就变成黄色，比较容易辨识。还是那个小池塘，洗干净掰开就吃。菜地过几年或许就会荒废，看着池塘那泛着的金色的波光，一团团水草长的正盛，悲凉之感油然而生。回小镇的路上，一路思绪绵长，再想着回到过去那种田园时光，终究是不可能了。
书写未来
2016.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