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陈诺淡淡的回答了塞巴斯蒂安的问题。塞巴斯蒂安了然一笑道:”陈小姐,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了。“希雅忙说:”还是我去吧,是我答应诺诺的。“可塞巴斯蒂安坚持不肯让希雅去,还说,找海洋之心本就麻烦了他们慕容家人,这点小事怎能再劳烦希雅。
”那先生准备什么时候去往巴黎?“陈诺依旧风轻云淡的问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笑曰:”明日。“陈诺点了点头,拿出了一枚簪子:“你走的时候带上这个,碰到我妹妹交给她,不然她不会和你回来的。”陈诺交给了塞巴斯蒂安一枚银簪,又给了塞巴斯蒂安一张陈莹的照片。
第二天,塞巴斯蒂安启程赶往法国,来到法国,一派欧洲景象,红顶白屋的城堡样式建筑,让塞巴斯蒂安找到了伦敦的感觉,法国离英国本身就不远,建筑几乎也一样,难怪会让他想到自己曾经的“家”。来中国很久了,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初熟悉的人类世界的感觉,他最初来到人类世界的地方当然是伦敦,因此,眼里也全部是英伦风的物镜。但令塞巴斯蒂安没有想到的是,中国和伦敦相比,是一种完全不同的风格,怎么说呢?伦敦的一切都是高贵优雅的,处处透着华丽的气息,而中国就不同了,中国的所有东西都是朴素无华的,正好与伦敦相反,中国处处透着古韵的气息。
陈诺告诉过塞巴斯蒂安,她的妹妹现在在法国的首都——巴黎。所以,塞巴斯蒂安径直去了巴黎。凭塞巴斯蒂安的能力,找到陈莹这种小事简直是易如反掌,难就难在,怎么把她带回去了。
不一会儿,塞巴斯蒂安在埃菲尔铁塔下看到了一脸惆怅的陈莹。她静静的站在铁塔下,观望着风景,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色匆匆的路人,这些都被陈莹尽收眼底,但尽管如此,塞巴斯蒂安还是看到陈莹怅然若失的样子,丝毫高兴不起来。塞巴斯蒂安也来到铁塔下,他站在离陈莹不远的地方看了会儿风景,便上前打算与她打个招呼。
陈诺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长发不停被风掀起,显得更加伤感落寞,洁白的长裙同样在风中飘忽不定,好像一幅凄美的油画。陈莹的眼神并没有像陈诺一样,透着淡然和凛冽,她眼中有的只是多愁善感,触景生情的光芒,与陈诺相比,陈诺比她更显几分成熟冷静,而陈莹则是个藏着心事不愿说的少女。
”小姐,你好。“塞巴斯蒂安莞尔一笑,对陈莹轻轻说。塞巴斯蒂安的这个微笑在任何人见了,都会被迷的如痴如醉,四周就算是再美的风景,也被这笑抹杀的黯然失色。陈莹却并没有特意去留意塞巴斯蒂安的笑,她也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笑,看到塞巴斯蒂安过来和自己打招呼,陈莹把目光转向了塞巴斯蒂安,是个外国人,竟然会说中国话。陈莹觉得塞巴斯蒂安也不讨厌,便勉强笑了一下回答道:“你好。”
塞巴斯蒂安见陈莹并没有逃避他的搭话,便乘热打铁,拿出了陈诺给他的银簪:“小姐,这是令姐让我交给你的。”接过塞巴斯蒂安手中的银簪,陈莹不敢置信的看着塞巴斯蒂安:“你,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我娘的簪子,还有,你认识我姐姐?”塞巴斯蒂安继续微笑着说:“陈莹小姐,令姐让我接你回家。”陈莹把簪子放进随身携带的手包里,警戒的问:”你怎么能证明自己是姐姐派来接我的人?“幸亏陈诺想的周到,塞巴斯蒂安早有准备,他早就料到陈莹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塞巴斯蒂安没有回答陈莹的话,而是从一个黑色的箱子里拿出了一把小提琴,这把小提琴是塞巴斯蒂安来巴黎前买的,他一手拿琴,一手拿弓,琴弓轻轻触碰琴弦,悠扬悦耳的曲子掠过耳畔。塞巴斯蒂安微闭双眸,轻轻拉动着小提琴,黑色的燕尾服在风中尽情的飘摇,此刻的塞巴斯蒂安优美极了,仿佛夜里走出的王子,神秘而优雅,高贵而令人不可捉摸。陈莹在听到小提琴的第一声便沉浸在这琴声里不能自拔了,她也闭上了双眸,渐渐沉醉在这优美的乐声中。巴黎街上的行人也停下来侧耳倾听,这琴声就像是仙乐一般,令人陶醉,令人深陷,同样的小提琴,但出于不同的人之手,感觉也自然不同,因为,塞巴斯蒂安是完美的恶魔执事啊,能奏出如此动听的乐曲,那不是轻而易举吗?
一曲终了,塞巴斯蒂安把琴放回了盒子,等着对面的陈莹睁开紧闭的眸子,许久,她睁开双眸,黑色的眼瞳在阳光下闪现出若有若无的泪光,如同铺了一层碎钻。是的,塞巴斯蒂安刚才演奏的小提琴曲使陈莹心潮澎湃,感动的都想掉泪,她的声音略带哽咽:“这,这是莫扎特的钢琴曲《魔笛》,姐姐最喜欢弹的曲子,也是我最喜欢听的一首曲子,小时候,每当我不高兴时,姐姐总会弹给我听,在姐姐没有学收妖术前,她一直在练习钢琴……”两行晶莹的眼泪溢出了陈莹的眼眶,滑落到了脸颊上,陈莹从手包里拿出手帕,擦拭了下眼泪,末了,她才发现,对面的塞巴斯蒂安还在微笑着看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赶忙抱歉说:“不好意思,刚才的曲子让我感到好亲切,而且好熟悉,才有了要流泪的冲动。”塞巴斯蒂安似乎理解陈莹此刻的心情:“没什么,陈莹小姐,可以走了吗?”陈莹从曲子中回到现实后,立马又恢复了刚才的警戒:“抱歉,这位先生,虽然你刚才的那首曲子让我想到了家姐,但是,我还是不能跟你走。”她向塞巴斯蒂安打量了一下继续说,“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好吗?”塞巴斯蒂安微微一笑:“没问题,陈小姐考虑清楚了随时来找我。”说罢,递给了陈莹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个联系地址。
回到公寓,陈莹反复思考:今天在铁塔下遇到的那个人是谁?他认识姐姐,他还知道我们的名字,他以姐姐的名义说要带我回家,到底有何目的?以前并没有听姐姐说过,她认识外国人啊。那这莫名其妙来找自己的人究竟有什么动机?一个个疑问像连成串的珍珠从陈莹的脑海中冒出,陈泽宁从小告诉她,不要随随便便相信一个陌生人,不管这个人对你说了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他(她)。为了安全起见,陈莹不能贸然跟塞巴斯蒂安走,首先,她需要慎重考虑,把这件事好好想一想,再做决定。毕竟,这个人她从来没见过,也不认识,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相信他?即使他有母亲的银簪,又会姐姐的钢琴曲《魔笛》,但陈莹还是不能相信他。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艳丽的霓虹灯把整个巴黎城市装点的扑朔迷离,仿佛罩上了霓裳的仙女。陈莹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柔和的晚风吹来,陈莹乌黑的秀发轻轻飘了飘,白色的长裙恍若仙子的羽衣,随着晚风轻轻摇曳。陈莹手中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一团暗红色的液体随着她的摇晃而飘忽不定,陈莹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抬头遥望漆黑如墨的夜空。深邃的夜空彷如一块巨大的墨色宝石,笼罩着整个巴黎。法国巴黎,一向是浪漫的代名词,无论从它的建筑还是人们的衣着,都透露着高贵雅致的浪漫风格,这里的人们也非常注重奢侈品,香水以及红酒成了这里随处可见的商品,但即使身处如此意境的国家,陈莹心里的伤痛仍然无法痊愈。
那一天,当碧竹说,陈泽宁和妖怪同归于尽于昆仑山中时,母亲听了她的话后,瞬间倒在了地上,陈诺跌跌撞撞的跑进了里屋,看到瘫倒在地的母亲,又看见吓的不知所措的妹妹,立马吩咐了碧竹几句,自己火速赶到了昆仑山。当陈诺来到昆仑山时,见到的只有父亲遗留在地上的法器,陈诺当即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回到家,陈莹也躲在墙角直哭,碧竹怎么劝也劝不住,后来,母亲也死了,这一系列的打击对于从小就养尊处优的陈莹来说,简直无法承受,后来,陈莹离家出走。
那一天,像梦魇一样,困扰着陈莹,一下子失去了双亲,家里遭遇了如此变故,她却选择了逃避,几年来,父母去世的事情阴影般笼罩着她,让她时时刻刻怨恨着收妖师这个职业,为什么自己出生在收妖世家?有时候,她多想像一个普通女孩那样,快快乐乐的长大,自己的家人不是什么收妖师,更不会去收什么妖怪,也没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法器,有的只是疼爱自己的爹娘和姐姐,那样多好啊。今天早晨的那个帅气到不能再帅气的男子真的是姐姐派来接自己回家的人吗,是啊,自己离家也有几年了,都忘了家是什么样了,姐姐怎么样了……陈莹想着想着,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有一滴眼泪不小心滴到了酒杯中,平静的暗红色液体泛起了丝丝涟漪。
陈莹擦了擦眼泪,放下手中的高脚杯,从手包里拿出了白天塞巴斯蒂安给她的银簪,这支银簪是母亲生前留给她们姐妹俩的,母亲说,带上这支簪子,就像是母亲在身边一样。陈莹把簪子放到嘴边,用鼻子轻轻嗅了嗅,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母亲的气息和味道,那样的味道叫慈祥,叫温柔,是世间最美的味道。
陈莹的眼泪再次潸然而下,她双手握住银簪,嘴里轻声呢喃着:“娘……”
恬静淡雅的清晨,几只白鸽从碧蓝如洗的天空中一闪而过,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陈莹坐在一家高档华丽的咖啡馆,蓝白相间的格子桌布素雅的铺盖在桌子上,白净如玉的瓷花瓶中插着一朵炽烈如火的红玫瑰,落地窗前的白纱帘轻轻覆盖下来,一切都显得安逸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