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童话

　　

　　又快到了周末，苏诺恨不得祈祷时间等等我。

　　叶梓的课程有了变化，现在也已经不在那个咖啡馆打工了，苏诺记得跟她去告诉玫姐时她还要自己好好照顾叶梓，弄得两个人全是一脸尴尬表情时她自己却掩着嘴笑的不行。

　　“多好的店啊，真舍不得离开。”叶梓走出店门时轻轻笑了下，这一个表情让苏诺有种莫名的感觉。

　　

　　现在的周五，苏诺改成去叶梓学校等她，也就是今天。苏诺上完自己的课后便坐车去叶梓的学校。走廊里人很少，苏诺在后窗里看见最右边那排正在低头偷偷玩手机的叶梓，不停地点啊点的，他轻笑了下，仿佛能看见她被自己抓到把柄后脸红的表情。

　　苏诺估算着叶梓差不多下课便打电话给她，“喂，你下课了吗？我在你们楼旁那个湖边。”“什么？值日？那好吧，我去上边找你。”

　　苏诺到她教室的时候碰上她的同学离开，几个女生偷偷冲苏诺一起做鬼脸，然后莫名其妙的回头冲正在擦黑板的叶梓哈哈笑。苏诺被她们弄得脸红，导致到最后教室里只剩他和叶梓两个人时便忘了自己本来想好的剧本。

　　“哎呀呀，苏诺你看，”叶梓的声音依旧带着她特有的干净味道，音色漂亮的就像眼前的霞光，“说是无尘粉笔，可还是会有这么多灰……”说着还展示了下她袖口沾上的那些白色的粉尘。

　　“恩？哦，是呀，现在都是这样子……”苏诺哈哈两句，忽然想起来了刚才的事，“对了，叶梓，你上课玩手机呢。”

　　“有吗……，”叶梓愣了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怎么知道？”

　　“猜的，”苏诺一脸得意的表情，但很快他发现自己没什么话可以接下去，沉默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又补了句，“猜的。”

　　“哈哈……”叶梓被他逗得笑了好一会儿，然后又是一阵沉默，静静的坐在讲桌上发呆，“苏诺，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下个周末，我可能要走啦……”叶梓低着头笑笑，左右脚交替踢着苏诺坐的凳子，“也不是别的意思，我是说，恩……我可能去澳洲，我妈妈在那儿嘛……你不知道，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可能下星期就得走了。”

　　这次是更为长久的沉默。话题突兀的从一个转到另一个，留出了一段短暂延迟的空白。

　　叶梓轻轻地咳了一声，“只是可能吧，很久前就有这打算了，不过一直没确定，这次一样不知道真假的……麻烦啊……”她无奈的挠挠头，语气像是在告诉苏诺天气晴朗一样。

　　苏诺心里忽然没来由的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实话，他从没想过他们两个会有一天谈论这个话题，现在忽然提起来让他无所依从。

　　“你感冒了？”苏诺开口，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多穿点儿衣服，天气冷。”

　　“恩，没事儿啦，”叶梓抬起头笑笑，望着苏诺的眼睛，对视了良久又低下头去，微微叹了口气，“苏诺，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

　　“总是呆在一起，还能变成什么样子。”苏诺笑笑，接着一副恍然的表情，“怪不得这些天你这么认真起口语呢……叶梓，我真有点儿羡慕你啊。”

　　“羡慕我啊，其实有好多事你不清楚苏诺，”叶梓又恢复了以前那种微微调皮的表情，朝苏诺晃了晃手机，“不早咯，我们走吧？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我可不想睡不够。”

　　“要是我真的去很远的地方，那现在本小姐跟你在一块儿的时间可就能数的过来咯，”车还没到，站上只有孤零零的几个人，叶梓低着头，那几句话好像在说给自己听，“苏诺，要是我走了你这个样子哪会有女孩子理你啊……所以呢，必须得给你找个女朋友，你说是吧。”

　　苏诺把头扭到车来的方向，没有立刻去接叶梓的话茬。其实他真的想掰几句有的没的。但是他实在想不起自己应该说什么。

　　“女朋友什么的，不急吧，毕竟一个人习惯了，对吧。”天色暗下来，苏诺背过身子，裹紧了外套。叶梓看不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笑意里带着无奈。

　　“一个人习惯了？”叶梓重复了一句。

　　“恩……算是吧，一个人习惯了……”

　　“你一直一个人。”

　　“恩。”

　　一路上再没有人开口，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往前走。人呢，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明明不喜欢沉闷的场景，却在某些时刻强迫自己去遵守这些沉闷的规则。苏诺想起那次他被叶梓拉去看那个主题为“救赎”的影展，照片里那些白雪埋掩下的废墟让自己唏嘘不已。确实，这是一个怪圈，他这种人至死都逃脱不掉。

　　小时候，苏诺一遍遍央求爸爸给自己讲那些老掉牙的童话，随着他渐渐长大，明白了童话意义的时候，就宣告着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梦想正式夭折的吧。所谓成长，所谓性格，在一次次破灭又重建的梦想里早已注定好了。

　　今晚明亮的可以看见星，苏诺小时候觉得这些星星早晚有一天会数的清。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苏诺躺在床上胡乱的想着。疲倦的想流泪。

　　叶梓要走了。

　　他最好的朋友。

　　

　　

　　Chapter6 蔷薇

　　

　　苏湮一直嚷嚷着要苏诺请叶梓吃顿饭，说是自己要感谢一下，其实明摆着要给苏诺创造机会。虽然苏诺这个周六没什么计划，但苏诺却是一而再的往后拖。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应该珍惜现在跟叶梓在一起的时间才对，如果叶梓真的要去澳洲的话。他隐约觉得自己在逃避，他自己也不知道要逃避什么。

　　苏湮跟苏妈说苏诺希望请叶梓吃饭的时候苏妈高兴的不得了，一个劲的要苏诺加油，好好准备准备。苏诺觉得好笑，但偏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她们叶梓要走了吧，苏诺想。再说了本来自己和叶梓也没什么，比较好的朋友而已，何况她还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

　　苏诺觉得自己应该开心，至少不是现在这种状态，就像是落魄的酒鬼一样无精打采，想想好笑。他决定要去请叶梓吃这顿饭。以朋友的名义。

　　窗外的星星冷的发亮，虽然是周六，苏诺却不想这么快睡着，脑袋里乱糟糟的，闭上眼也还是满脑子的杂七杂八。想了想，苏诺还是摸出手机，拨通了叶梓的号码，接通的提示没过多久就传来叶梓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清醒，“喂，苏诺？怎么啦？”

　　“恩……没什么……”原本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你没睡着啊……那就好……我睡不着。”

　　“当然没睡着啦，要不怎么接你电话啊，”叶梓的口气带着无奈的笑意，“你每次都先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也睡不着，刚打算给你打电话呢。”

　　“恩？哦，这样啊，你找我有事儿？”苏诺被她说的有点儿尴尬。

　　“明天你有计划吗？”叶梓笑，“其实我想你提前给我送送别啊。”

　　“好啊，我请你吃饭，在玫姐的店，行吧，”苏诺觉得这件事儿很必要，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你确定要走啊，我不想都请你吃了饭你又不走了，多浪费感情啊……”

　　“十有八九吧，其实我宁愿让你浪费下感情。”叶梓的声音顿了顿，接着电话里传来轻轻的笑声，“你感情那么值钱。”

　　那就留下来吧，苏诺心想，但开口却变成了另一句话，“我老爸给我两张票，你要不要跟我去，明天下午6点，那个咱们经常去的影院。”

　　“好啊，没理由不去，”叶梓笑，却再一次陷入了冗长的沉默，虽然明明知道对方一直在听，却没有一个人首先开口。

　　“叶梓？”苏诺问，“你睡着了？你都不想知道是什么电影？”

　　“没有啦，苏诺，你还是老样子啊，”叶梓一字一句的说，“你总是这样，每次我们没得聊你都会转到别的话题上面。你有没有觉得有时候特别累啊苏诺，累到什么都不要想，就想快点儿死掉，却又很怕。忙忙碌碌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规则好多啊，压得人透不过气。有时候真觉得人比任何生物都累，别的生物就只是按照一个规则好好的活就够了，而人呢，形形色色，虽然那么多人在一起，那么近，可还是不知不觉就会觉得孤单。苏诺，你应该懂吧。”

　　

　　窗子外是城市复杂的夜景，苏诺和叶梓都看过了无数遍的单调夜景。

　　

　　“恩，我懂啊。”叶梓不知道电话那端的苏诺现在什么表情，但他的语气就像一场黑白默片的观众心里回荡的画外音，带着浩瀚的情感却温柔宁静，“人呢，算是一种自然预料之外的，特立独行，打破规则的生物吧。就像现在啊，两个人相隔那么远，却总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找到对方的想法，听到对方的话，甚至在心底找到对方仿佛触手可及的影子。尽管身边的环境天差地别，尽管，在同一时刻彼此都在做着毫不相干的事情，却偏偏就能知晓另一个小世界里对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有的时候，这很可怕，这会给人一种恐怖的错觉。仿佛对方就在自己的身边，无所不在，甚至能嗅到对方呼吸的频率。然而，我们都明白，那仅仅是错觉，因为我们都缺乏最重要的，那种可以找人依靠的安全感对吧。我们为什么这么怕呢，可能不甘心吧，我们现在都没有找到自己心里的安全感，很多事情没结束，哪能这么容易就放弃呢，虽然很孤单。”

　　

　　时钟嘀嗒的声音清晰可见，将刚刚他的话语沉淀为回声。

　　

　　“苏诺，你忽然让我觉得想哭，”叶梓依旧是笑，“不过你说的真好，我喜欢这几句话，真的。”

　　第二天的阳光很好，自从叶梓离开后玫姐那家店苏诺就很少再去了。苏诺不知道自己心里现在是什么感觉，乱糟糟的。路过花店，苏诺莫名其妙的就走进去逛，也没有个明确的目的。他其实不懂花，充其量就能认出玫瑰什么的，所以一进店就刻意离那些玫瑰远远的。笑起来很舒服的女店员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他看见了一束虽然不知道叫什么，但是决定要买下它来的白花，店员才很是时机的开口告诉他这是白蔷薇。直到最后离开店，他也就只知道手中的花是白蔷薇而已。

　　他到店里时玫姐依然是很熟络的冲他笑笑，跟苏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后就指了指窗边的位子。叶梓坐在那里低头翻杂志，阳光很好，自然的落在她身上，牙白色的线衫在柔和的光线里蓬蓬的，带着毛茸茸的质感。苏诺冲玫姐示意自己先过去，走到叶梓对面的位子上坐下，“美女，喝点儿什么？”

　　叶梓抬起头，脸上一副疑惑的表情，看清是苏诺先是笑，然后轻咳一声，有模有样的说，“拿铁，不加糖，要热的哦。”

　　“记得了，”苏诺笑，拿出包里那束白蔷薇递给叶梓，“喏，给你，送你的。”

　　“蔷薇？不是应该送勿忘我么？”叶梓笑着接过去，歪着头问，“你买错了吧？”

　　“不要就拿来啊，”苏诺作势要抢回来，叶梓忙把花藏到身后，“要啊，为什么不要，谢啦。”

　　“你懂蔷薇的花语吗？”吃饭的时候叶梓忽然问他。

　　“花语？”苏诺一愣，“什么花语？”

　　“没事儿，”叶梓笑，“随便问问而已。”

　　阳光很好，很好。满天满地的阳光，洒在白蔷薇上映的刺眼。

　　

　　

　　

　　Chapter 7 家珍

　　

　　玫姐的店里人不多，很安静。

　　苏诺还在纠结着下午要带叶梓去哪儿，但叶梓接了个电话后忽然要他陪自己去趟市南，叶梓的奶奶住在那里。好久没去看看她了，忽然很想去。她说。

　　市南，算是郊区，离城市很远，有些小小的山包，种了好多不知名的树，春天夏天秋天都很漂亮。苏诺知道那个地方，苏诺的奶奶就在市南的几寸土地里睡着，风景很好，苏诺很想念她。

　　坐了好久的公交，叶梓一直在跟他聊天胡侃，到了那儿已经下午2点多了。叶梓的奶奶住在一个很普通的院子里，很小，但很干净，有一棵特别粗的树，因为是冬天，叶子都掉了，但还是可以很容易的联想得到夏天枝繁叶茂的样子。叶奶奶一头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但是一看见叶梓回来却显得特别高兴，“大叶子啊，你来啦，来的正好，一会儿要去接小叶子啊，我正要走呢……”

　　苏诺没想到叶奶奶理都没理他，有种说不出的尴尬，“小叶子？”他问叶梓，“你还有妹妹？”

　　“大叶子长大了，小叶子还要照顾啊，”没等叶梓回话老太太一脸孩子气的冲他嚷，但眼睛还是没离开自己的宝贝孙女。身后叶梓伸手指指自己的脑袋示意，然后冲苏诺无奈的笑笑，温柔的哄她，“奶奶，一会儿大叶子陪你去接小叶子，别气啊……”

　　苏诺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什么表情，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一下午，苏诺和叶梓在院子里陪着叶奶奶，叶梓很开心，叶奶奶也是，苏诺也是。叶奶奶没有跟苏诺说过话，一直是叶梓跟她聊，苏诺在一边静静的听。

　　4点钟，叶奶奶在叶梓给她梳头发时忽然歪头朝苏诺喊了一句，“你是我家大叶子喜欢的人！”

　　苏诺一瞬间脸变得通红。叶奶奶也不听他回答，自顾自的说，“大叶子大了，总该嫁人的啊……多好啊……你可得对我家大叶子好，知道吗？”

　　苏诺想反驳，但最后却莫名其妙的“恩”了一声，叶梓的脸也微微泛红，轻声嗔怪老人一句，“奶奶，别乱说啊……”但老人没给她机会说完，披散着没梳好的头发执拗着起身在床下拖出个匣子，用袖口仔仔细细的擦去上面厚厚的灰尘。叶梓想要说什么老太太却别扭着不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了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匣子。

　　一只银镯安静的躺在里面，古朴的花纹，一看就是男人的款式，满满的岁月痕迹。

　　“这个给你，”老人双手捧着镯子递给苏诺，一脸不舍的表情，见苏诺摆手却以为面前的男生嫌弃，焦急的解释，“好东西，买不到的，家传的！这可是藏银的呢……养人，越戴越亮的。”

　　“不是啊奶奶，这太贵重了不能收！”苏诺哭笑不得的拒绝，“再说了，也没理由送我东西啊……”

　　“拿着！”老人拽着苏诺的手强给她戴上，一直到苏诺不再挣扎才一脸满意的表情握着他的手，低垂着眉眼，浑浊的目光笑着盯着苏诺一直看，“我就这点儿东西了，真没东西给你当她的嫁妆了……你得对叶梓好，知道吧，这藏银的，真好，你戴真合适……”

　　苏诺终究没忍住流下了眼泪，趁叶梓和老人还在争辩时自己偷偷地擦掉。

　　“我奶奶，人老了嘛，”去影院的路上，叶梓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很长，“你别多想，她老放心不下我，年纪大了，有点儿糊涂，但很倔，非得一个人在这儿住，说是怕小叶子找不到家……总之，我们家，很多事的。”

　　“我知道，”苏诺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顿，“都很不容易对吧？”

　　“对啊，都很不容易……”

　　《千与千寻》，老妈挑的电影，苏诺看了很多遍，叶梓却看的很用心。

　　千寻坐在白龙身上，双手抓住他的犄角，在天上流浪一般的飞，白龙的身上泛着波纹。

　　千寻说，小白，你听着，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小时候，曾经掉落河川里，那条河已经被填了，上面建满了房子，不过我现在却想起来了，那条河的名字叫做，琥珀川，你的真名是，琥珀川早赈主。

　　小白的鳞片全部飞掉，两个人一起坠落下去，水纹清澈。

　　然后叶梓就哭了，哭的很伤心。苏诺，她说，我真的很累。

　　苏诺一直在握着她的手，全是细密的汗珠。

　　“我很小的时候跟奶奶在一起生活了好久，苏诺，你不知道我奶奶对我有多好，”叶梓把头埋在他肩膀上，“我最怀念的一段时光啊，就是那时候，奶奶每天接送我上学，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奶奶家的小院子，夏天很漂亮很漂亮。”

　　“当时觉得那个大树好粗啊，伸手抱不过来，每天做梦都是甜的，”叶梓的声音里带着苏诺从未听过的味道，“奶奶说，等我能抱的过来那棵树的时候会有要陪我一辈子的人来接我走，到那时候她就会帮我打扮起来，漂漂亮亮的，交到他手里，而且让他承诺一辈子得对我好。直到我很大了我还相信呢，并且一直等着，后来到了高中却被爸爸接走了，然后就认识了你。”

　　“是不是很好笑啊苏诺，”说到这儿叶梓抬起头，笑得灿烂，“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很幼稚。”

　　“没有啦……”

　　“那你呢？你有没有特别想去或者是特别怀念的地方？”

　　“我？也没啦……”苏诺笑笑，荧幕的光亮映着他认真的脸，“也不算很怀念的啦，我小时候就是很喜欢去奶奶家，因为奶奶对我很好嘛，记得奶奶家附近有个小树林，经常跟当地的孩子们一起去里面疯，对了，那里面有一段很旧很旧的没人用的车轨，废弃的吧，应该好多年了，当时还总是会在上面跑来跑去，幻想自己就是火车司机的样子，跟旁边的小伙伴们招手说再见，很傻啦……虽然就一小段，却总是会觉得那段铁轨无限长，完全没个尽头……一直到后来奶奶去世，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这样啊……抱歉……”

　　“没事啦……习惯了，没什么……”

　　晚上忽然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苏诺本来想坐车回家，但叶梓却执意要走走。

　　还是走走吧，反正没多远，对吧苏诺。

　　天气很冷，两个人都没出声，街上店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暖暖的感觉。附近的便利店很多，叶梓忽然停了下来，找了附近的便利店走进去，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暖手片，那种临时的，红色的小东西。

　　“天气很冷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摘下手套用力的搓了搓那个暖手片，感觉到慢慢热起来后把它塞到了苏诺手里，“你都不知道戴手套吗笨蛋……”

　　便利店橘黄色的灯光映在叶梓的脸上，微微泛着红光，“好好照顾自己，苏诺，你人真不错。”

　　“才觉得？”苏诺故意冷着脸做出失望的表情。

　　“很早就觉得。”

　　一瞬间苏诺的心里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散落一地。他伸出手，深呼吸，认真的对叶梓说，“叶梓，我喜欢你。”

　　泪水在那一瞬间爬满了叶梓的脸。

　　“你真烦诶，苏诺，”她狠狠的擦掉脸上的泪，半开玩笑的说，“今天弄哭我多少次了……”

　　然后她就被苏诺扯到了怀里，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他的胸膛。

　　“叶梓，我喜欢你，虽然一直不想承认。”苏诺搂的很紧，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溜掉。

　　“我也是，苏诺。”叶梓笑，“虽然很晚了，但我还是等到你亲口说出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