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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那些不可不说的话

二○一二年二月二十日　星期一　晴，据报最高温度达9度，阳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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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钟刚过。第一节课间给校长打电话，说了“黑板写不上”的问题。想起一事，把同学把班长苏静叫过来。
　　等她来办公室时，我掏下口袋，也正好有两张五块的。原来让学生掏班费，每人五毛钱，（用作买窗帘，废水桶，后墙钟表，等等。）他们就起哄：老师也在这个班级，也是其中一员。你也要掏钱。在他们的热烈起哄下，我只好也掏钱五块。现在也没别的说的，自己也先准备好，班长再去给他们募捐吧。――这帮猴儿们，自己可以不吃不喝，攒钱买手机，买什么P3、P4、P5的。朋友哥们在一起出手阔绰。真让他们买本教辅书，却连连哭穷。五毛钱班费也要计较半天。
　　苏静过来，先把我的五块钱给她。然后吩咐了收班费的事儿。又提醒她收起来放好。可以随身带10来块钱，其余的先放到家里。（一人五毛，也就20多块。不过，丢了甚是麻烦。），再就是注意和管帐的袁佳注意核对清楚，班会时给同学们公布……最末我问她：新来的李雪怎么样？
　　苏静说：她，她――她。怎么说呢？三分钟热气。刚说过她，她就找过来“班长班长，我没说话吧？我遵守纪律了吧？我背书背的快吧？……”你说她点什么，她当时还算记得，过不三分钟，转头就忘了。
　　听到上课钟声在响，我让班长回去上课。我也打开电脑做笔记，现在就在我的电脑旁边就放着李雪的那个星期天作业“那些不可不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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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午，刚到校时，班里转一圈儿。经李雪那里时，她就对我说：老师，你布置的作业我已经放到你的办公桌上了。（我多少有些出乎意料，1000字不是小数字。中考要求600字。像一般学生写周记经常3、4百字一大关。）
　　我问她：字数够吗？
　　李：只多不少。
　　就是现在我电脑旁边的这两张条格纸。右上角处缠丝盘花般的写的应当是她的名字，使的明星签名的范儿。
　　题目《那些不可不说的话》
　　我也数了一下，每行25字左右，每张纸20行。两张应当有1000字。粗略看一下，更有些惊奇了。行文很流畅，大有一气呵成的意思。书写也算可以看得清，只不过两处勾抹，并没有什么错别字。更重要的，我觉得她说了“实话”，确实有一定的可信性，这与下一阶段安排大好裨益。
　　我愿意把李雪同学全文照搬下来，共诸君共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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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不可不说的话
　　踏进学校的第一步，只有一个感觉，回家的感觉真好。不知怎么地，看到每一个人都觉得好亲切，也许是在这一片乡土长大的原故。
　　走进教室看到班主任，只是感觉我这个班主任好文雅，文志（质）杉杉（彬彬）的，班主任长的挺高，眯眯的小眼睛，带（戴）着个眼镜，白白的脸蛋，我心里谨记着姑姑的话，上学不要闹，不要和老师顶嘴。当老师给我安排座位的时候，是个很好的座位，我的同桌竟然是我的老同学。我座（坐）到座位上，不一会就和同桌斜（叙）起旧来。聊着聊着，我就想起小时候的事。我就我的MP3和手机呢，（此处应属语法错误，猜想可能是，我就想起我的MP3和手机）他让我们帮他追一个小女孩，如果追成了就会给我们MP3和手机。我便开玩笑的说了起来，我知道当时他只是说说而已。同桌是个挺可怜的人，有时我确实对他说话太过分。在这里给我的左邻右舍对我影响你们上课的质量说声抱歉了。在这里待了一个上午了，到下午上自习的时候，由于和他们还不是太熟悉，就没有怎么说话。上自习只道同学们在大声小声的说话，有的时候还有打架的，我心里在想：“上自习是这样上的的吗？”过了几天，慢慢的和他们熟了起来，也就有心理的那种戒备了。我也就在自习课上慢慢的说起来了。我老是在上课的时候照镜子。也许照镜子能够抚平脸上的残缺。却永远让我回不去本该有我快乐的童年，不知怎么回事，我上自习课看着别人说话，自己情不自禁的和他们说起来话来了。当然这不是怪别人，而是自己的自制力差。在宿舍我们的宿舍，每晚都在说话。都只是聊聊班里那点事。就是今天谁打架谁打架了。在上自习的时候，我就和他们聊聊。那个男的好看，那个男的好看。我知道由于我的到来给我的左邻右舍带来了许多的麻烦。其实我的心很想爬（趴）在那认真学习。可不咋的。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东西在让我说话。上课照镜子只会让我少说一会话。其实这也是能让我少说话的原因。记得有一次耿晓燕说凌洁说：“人家李雪在那照镜子还能不说话呢。一节课光听见你得得得了。”我心里有点高兴，至少我这一节课没有影响别人。有一次上语文课，我背课文，我给苏静背，我背了好几次都没有背过。我给那个小倩背，当时我喊小倩“小妮”“小妮”这是个很不礼貌的叫法。在这为自己对小倩的叫法说声“抱歉”。还有一次往王真帽子里倒水，对于我的做法对王真很抱歉。老师让背那个“五柳先生传”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还没有十分钟，就背过了。也许是我知道旁边的人对我很不满，我心里极想表现他们看。我李雪不会只会说话，我背课文也很快。苏静说：你这不很聪明的吗？一会给老班说表扬表扬你。自从老班找我谈过话之后，我尽量避免影响别人。王真说，“李雪大有长进”。请老师原谅我影响别人的上课的质量。原文对小倩和王真的做法。我和同桌商量好了，以后背课文谁先背过了，就给谁五毛钱。当然钱只是一个托辞。为了激励我们俩更好的学习。老师我以后课上会尽量减少我的小动作。争取像上一次背课文一样的快。希望老师看我的表现，我会尽量让自己的差距不跟别人那么大。
　　――以上文字据WORD软件统计：122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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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只就上面那篇千字文来说，我们就觉得李雪同学“灰常灰常”的可爱吧。这样的学生，有什么错误不能原谅呢？再说了，这些也能算什么错误吗？
　　但，我们也需要链接一段材料。真实的情景就发生在中午自习阶段。因为选宿舍长的事情，我要提前来办公室一趟。刚上二楼，到教室拐角处。耳边就叽叽嘎嘎咕咚扑腾的从三楼“滚闹”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九年级走读班的一个疯女生，另一个就是我们李雪同学。
　　九年级的见我，扭头跑到楼上去。我把李雪叫住：怎么回事？不是在上自习？看班里哪个同学出来了？你请假没有？
　　李雪同学张口就来：我感冒了，找那学生借点药吃。我正在发烧。不信，老师你可以摸一下。（她自己用手钻到额前刘海里摸额头，看她脸色也有些发红。）
　　我又气又笑说她：我看你是像有些发烧的。烧的坐不住。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我进教室把考勤班长袁佳叫出来问一下。袁佳说：她是经常性的出教室。总有人找。一节课能出去三五次。
　　对于考勤班长说的话，李雪没有否认。站在那里两腿交剪着，抿了嘴唇，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她还穿着那件豆青色羽绒服，拉锁几乎要开到腰里了，里面又是低领薄的衬衣。肚子到前胸一大块在那里晾着。我也真的不好再说什么：还感冒？把拉锁拉好。（她也很听话往上拉一下。）――你还是挺能写的。我看过你星期天写的那些了。写的不错。那你就接着写吧，写写这几天都是谁来找你？找你做什么？还是1000字。没事别到处乱跑，就坐那里写。明天早晨写完给我。
　　李雪说：我真的病了。能不能出去看病？
　　我知道他们其中的一些伎俩，所以不能答应，说只能家长来接去看。她在那里扭昵，又作出一副极悲悯的表情：我不想再劳累他们。他们都年纪那么大了。
　　我不会被她感动：你先坚持吧。多喝水，不要到处乱跑。觉得实在不行了，需要看，我给你想办法……（我的办法，首先要打电话给琳娜。谁让你是她姑？谁让你把你这宝贝侄女塞到这里来？）
　　……
　　上课，李雪同学做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几乎要趴到桌子上去了。还要跟赵文雨借体温计，塞到衣服里试体温，又拿出来左看右看――我真的很不舒服，生病了！
　　课间，我去班级内看一下。李雪同学也还是坐不住，在教室里到处忙碌。
　　到些，我想说：若是我的亲生女儿。宁肯她是做个捣蛋的坏家伙，活蹦乱跳的就好。但不要生病。所以，我也不能说，人家的闺女就最好一病不起，少给捣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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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说点高兴事儿。王艺双的周记写的《盼年》的确好。我给她评语“竟不输于课本上的典范了。行云流水，大家风度。感动持续中……”
　　下课后，她找我来，拿着周记本：老师，你看。我这句“无需要证明，父亲是我的”我这里少了一个“爱”字。我想写的是“父亲是爱我的”。
　　我给她说：那这个字还是不加的好。加了这个字，反倒点金成铁，俗了。按你前面所写，父亲无论是在家还是离家，无论觉得父亲爱还是不爱，那种“亲情”是不能更改，无需证明的。这个说法更能动人。
　　她在那里沉静半晌，说，我好像明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