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爱的球星是“大鲨鱼”奥尼尔,根据追星族爱屋及乌特点,我对光头犹为神驰,但我不是打NBA的,所以没勇气效尤。打娘胎出来,我们头上就带了丛胎毛出来,光头在社会上犹显光怪陆离。为此我更没有勇气理光头。
有句谚语说:“生活并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机会也和美一样,只是缺少发现,也就是说只要你肯用心去找,机会还是有的:指导员见我头发够了重组披头士的资格,便给我做了几个时辰的思想工作,我实在受不了法力比唐僧还高的指导员,乖乖到发室。理发师问我理什么头,我说随便,短点就行。他试探性的问了句:“短碎发吗?”我不知道短碎发是什么概念,回答了个嗯。他一听,登时来了精神,操起电剪咔嗒咔嗒。几个回合下来,近乎毁容。我看了看镜子里的那怪物,只见它双鬓无毛,顶上和胎毛一样也是一丛,活似抗日战争时的汉奸。
在生米煮成熟饭之际,我试图力挽狂澜,哀求他说:“师傅,你给我顶上理短点。”哪知这理发师和医生一付德行,收了钱还要当大爷,打死就不不给我理,一边欣赏自己的得意之作,一个劲说这发型比较适合我,我忍不住想说:“我就那么像汉奸吗?”无奈之余顶着汉奸头回到学校当ET。
结局和我预想的一样,同学们就像新四军一样看着我。鲁迅先生教我要“横眉冷对千夫指”但我道行不够,所以对这种“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打击承受不住,在这样大形势的压力下,我回到当初毁我容的理发室,斩钉截铁的说:“理光,全光!”他大概是被我的锐气镇住,没有接茬。一分钟之后,我的头光得可以反射灯光。再一看,很有黑社会的气质。我怕出了门被市容所收容,戴上了预先准备好的帽子。
人生来有好奇心这点我是可以接受的,但我绝没想到原来人的好奇心这么重。如果我顶着一百瓦的灯泡,他们顶多看两三眼,如今他们见我戴着帽子。异常好奇,一直凝视。心里不断祈祷风大一点把帽子给吹掉,好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心。他们的反应让我们深信那多的那句话:一个穿着露点的女人远比一个穿比基尼的女人有魅力。
在理光头之前,天一直是阴冷阴冷的,让我始料未及的是深秋的天竟然在我理光头之后温度骤然上升。难道上天也对我光头有兴趣?于是我开始了和天,好奇的人群一段对峙:
给我们上系选的是一个老头,上他的课时,出于礼貌以及我对自动化办公软件这科目的热爱,我会在他问是不是时点点头附和他,并以此说明自己在认真思考。今天也不例外。在我第n次点头之后,他突然停了下来,指了下来,说:“中间那位同学!”我习惯性往后看,以为哪个仁兄又约会周公。“不用转了,就你!”他说。“我?”我用一个很惊讶的表情回应他。
“请你把帽子拿下来!”他说。这时我相当反对,老师您都那把年纪了,想看光头自己回去照照镜子得了,还好奇个什么。
“干嘛要我拿下来?”我坚持不让步。
“你看,心虚了是不!往届的同学也这样,上我的课不好好听,戴个帽子,插上耳机,以为我不知道,其实老师都知道,看一头有没有晃就知道了。”他对自己的推理颇为得意。
“老师你是李昌钰啊?”我说。
“什么,你说李什么来着?”他不认识刑侦奇人李博士,由得意转为惊讶。
“不是DR.LEE的话推断能力怎么那么强?您对戴帽子的有偏见啊,一见人家戴帽子就一口咬定是戴耳机的,看摇头的是不是要说人家是磕药的啊?戴帽子就不能是为了保暖吗?”
“呵呵!”他笑出声来,“三十度的天戴帽子保暖?”
我一听,心一慌,没词了。和丁西林《三块钱国币》里一样,撑红了脸,拿下帽子,说:“这样总行了吧?”这时教室哗然,用辛弃疾的话来说就是“听取哇声一片”。老头见我头发和他差不多,心生怜惜,用眼神安慰我说:“没事,会长出来的。”
因为气温变态飙升,戴着帽子更是引起无数人的注意,路人甲乙丙丁毫不客气打量着我的头,盯得我老不自在,但也没办法,总不能因为不想给人看效尤刺客蒙着面吧,假如真那样做,那引来的不止是路人,连国家安全局的都被我惹下来。
室友们对我的处境颇为同情,不住给我出谋划策,其中我上铺的金点子是——戴个假发,在人多的地方把假发一拿,大家看到头上那乌黑的头发就没话可说了。我一想,觉得有理,于是买了个假发戴上。戴上后我故意把帽子拉得很低,遮住假发。在去食堂的路上,路人们还是那样看我,我忍不住想拿起帽子好让他把眼光拿开,就在这时,理智压住了我,大局为重!
在吃饭时,不经意间发现几个女生看着我,叽叽喳喳有说有笑,我终于忍不住了,把帽子一掀,谁知用力过猛,把假发也给掀了下来,旁边的女生笑得更欢了,还向后喊自己的姐妹说:“你看你看!”霎时,食堂哇的沸腾了。改一下辛弃疾的话就是“听取哇声一大片”,我深知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捡了帽子匆忙逃逸。隐约听见背后有人喊道:“嘿,光头,你的假发!”蚀把米之后,我在学校的知名度更高了。
为此我不敢随便出去,没事就玩电脑,看NBA。因为今天有火箭队的比赛,所以我在开始之前进浴室洗了个澡,以防止看到一半被这鬼天气弄热得不行而不得不少看了一节去洗澡。我冲完后出来,刚放下洗发露时,舍友大叫:“快,小牛和火箭的比赛开始了。”
我一听,习惯性的说:“好,我梳一下头就来。”
舍友嗯了一声,突然又转过头来,饱含惊讶地说:“你说梳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