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2年级 - 小说 阅读指导

盛夏,最美的离歌

安格

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我们都曾经路过彼此的生命里,然后无声息消失。可你仍记得那首离歌吗?以及那一篇疯长的憧憬。而我,从未忘怀。
  
  
  盛夏,最美的离歌
  
  
  
  
  不记得谁说过盛夏最美丽。
  而我,只记得自己是那灿烂季节的一部分。
  我是出生在盛夏里的一朵小小的夏花,我曾笑得那么灿烂,生生不息。
  
  但有一天,我看见了他。
  就那么的一眼,我失去了自己。
  于是,我祈求上帝让我和他一起。上帝说,他不属于你,他最终会离开。
  我哭着说没关系。上帝最终让我这辈子出生在盛夏,让我去完成这首最美的离歌。
  
  
  
  在一个盛夏的夜里,暮晞在那里遇见了他。
  暮晞,你决定盛开了吗?很短暂,冬天就会到来。
  “不要吵啦!”传进耳朵的都是尖锐的叫喊,疲惫,痛苦。
  于是,在那本红色的结婚证变成绿色后。暮晞冲出了街。在初夏的黄昏里,她嗅到了深秋的味道,那种萧瑟的颤抖的感觉,随手抓一把空气都可以感觉到。她靠在墙上,慢慢滑下,深深的埋入黑暗中。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向很乖的暮晞走进了“潮”。他第一次走进了这样烟幕缭绕,光怪陆离的世界,第一次让辛辣的液体吞噬自己,第一次彻底放纵自己。在这个醉生梦死的世界里,没有挣扎,没有呻吟,唯一的只是等待着慢慢死去。灵魂干涸。
  几个顶着彩色怪毛的人像鬼魅一样出现在这里,他们拉着暮晞。“走,哥哥带你玩更好玩的。”“走开!走开啊!”暮晞在一片混乱的世界里残存的一点理智紧紧的拉着她。“TMD。动手,今晚你不陪老哥玩玩你别想走!”狰狞的面孔在像浸满化学药水一样的空间里扭曲着。周围像有一个扩音器在把声音不断扩大。脑袋里嗡嗡作响,然后一片浑浊。
  暮晞听不清楚,也记不起后来发生什么事。只知道脑袋痛得抽风一样,然后炸开了眼睛。一片明亮。
  “醒了?”亮光来自他,像阳光一样,温暖。射在她的瞳孔上,使脑神经放松了一下。
  很帅气的一个那个男生,干净得像透明一样,清晰的气息洗净了暮晞的模糊。
  暮晞下意识地拉了拉衣服。
  “你安全了。昨晚‘潮’的老板把他们赶走了。”他把水递给她。
  暮晞接过,没有喝。
  “一个女孩夜晚去酒吧很危险。”暮晞对他琉璃一样的眼球着迷了,琥珀色的眼睛有某种神奇的力量。
  “饿了?”看着眼前这个有双大眼睛的可爱女孩,他嘴角微扬。
  “是,不是啦。头,痛。”暮晞像个孩子。
  “你叫什么?”
  “暮晞。”
  “你呢?”
  “珀汐。”
  那么轻易的,微光染红了她的世界,剩下一大串流苏一样的光华。
  
  
  
  
  暮晞后来才知道,珀汐18岁,比自己大了两年。至于他的身世好像有些神秘,他说这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白天上学晚上打工。他还说“潮”的老板是个好人,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收留了他。对于其他,他没有在说,似乎有着说不出口的痛苦。珀汐在一个午后的黄昏泡在阳光里,像讲叙一个别人的故事,安静得让人心碎。
  早晨,她回到家里,空无一人。
  录音里:暮晞。你长大了,好好照顾自己。钱在银行卡里,我和他都搬出去了。想我的时候……
  嘟嘟……
  无力地卧在地上。都走了,开始了新的生活。我算什么!
  那一夜好长好长,暮晞宁愿自己不再醒来,一直在梦里安详地死去。终归没有如她所愿。早上的阳光很明媚,抱抱熊的嘴角湿了一大片。
  你流口水了?暮晞指着抱抱熊的鼻尖想嘲笑它,却发现眼角一片湿润。没志气的家伙!她最终都是搬了出去,一柜子的书,一大箱的CD,还有那只抱抱熊。彻底地走掉,她想逃避,把过去像尘埃一样抹去,开始新的生活。
  真的那么巧,珀汐对面多了位新邻居。暮晞再次见到他的时候简直有种做梦的感觉。他们的阳台,很近。很多时候还能看见那个可爱的女孩在阳台上呼吸空气的样子,很清新,像刚饮过露珠的花儿一样。有种心动的感觉。
  珀汐的阳台上有一盘小雏菊,开得很灿烂。暮晞很喜欢阳光灿烂的日子,她觉得有阳光的日子植物生长的很快,伤口也愈合地很快。很喜欢看见小雏菊被黄昏的夕阳染成橘红色。她会经常衬珀汐不在的时候爬上自己的阳台,攀过栏杆,把手伸得长长的,用那个米黄色的小茶壶慢慢把小雏菊从上到下浇一遍。看见小雏菊上亮晶晶的小水珠,她想起了那双明亮的眼睛。珀汐似乎也发现了这个秘密,因为每次他想起淋花的时候,花盆里的泥土却是湿湿的。他笑了,天没有下雨。
  一天黄昏,有人敲门。暮晞打开门,是珀汐,还有他手上的那盆小雏菊。他亚麻色的头发湿答答,水珠不断滴在那小小的花儿上。“给你。不要淋太多水。”暮晞接过,低下头。“你不要它了吗?”“嗯,最近很忙。走了。”“等等,那个。谢谢。”他停了一停,夕阳给他镀上了一个好看的光圈,隐约看得见高挺的鼻梁和那道坚韧好看的弧线。一切都那么不真实。其实珀汐还说了一句话,笨蛋!别在爬过来了。她听不见。
  那盆小雏菊在那个阳台到了这边,一天天长大。好像有阳光的味道在里面,还有一点点他的气息。暮晞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除了白天上学外,暮晞几乎不出门。因为很孤单,在茫茫人海中寂寞的感觉刺穿了她的胸膛,在每寸肌肤里蔓延、冰冷,直至窒息。以往喜欢热闹的她静了很多很多,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连她自己都这么认为。
  最近,暮晞一放学就打开那台老式的唱机,沉闷的机械发出老态龙钟的呻吟后。一种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有种沙哑又竭斯底里的音乐流溢在这个小小的空间。
  
  各种CD日益增加着,像某种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沉积渐厚。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
  
  
  
  很黑很黑的夜晚,雷雨交加。暮晞看了看对面黑漆漆的屋子,有种迷失的感觉。聆听那一下下心惊胆战的怒吼,暮晞把自己抱得更紧。珀汐,你怎么还不回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闪而过,在黑夜里燃起了一刹那的光亮。
  
  
  “啊。珀汐,我可以去‘潮’工作吗?暮晞小跑着追上正骑着车的珀汐。早晨的昏黄烂漫地渗透了每一寸空气,小许的清风偶尔拂过。宁静的清晨饱和着一丝温馨与恬静。
  珀汐停下了车,一只脚撑在地上,转过头。淡淡的晨曦洒在街角的拐弯处,被古老的回巷青砖吸吮着,然后,脸上泛起一层满足的温红。
  珀汐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亚麻色的头发在风中扬起了一小撮。暮晞拉了拉有点邹巴巴的裙子,咬了一下嘴唇。“我也想去潮做兼职。和老板说一下可以吗,你说他很好人。”“为什么?”“我,我缺钱。他们离婚了,剩下我一个。”越来越小声,最后几乎听不见。珀汐琥珀喜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什么。“好,晚上见。”
  一转弯,消失在巷口的晨光中。这时,阳光很灿烂。
  对不起,珀汐。我不应该说谎,我不缺钱,但却欠缺更多更多。
  
  
  
  
  在这之后暮晞这家伙不知怎么搞的,不是水龙头坏了就是电灯坏了,老是跑到人家珀汐的家里叫人帮忙。渐渐已经熟的不得了了。其实珀汐也不太会搞这些,但经过他的手里总能修好。暮晞这家伙会欢呼着说,哇,珀汐你太厉害了!他只会无奈地说,下次要收钱了。这样的日子很美丽,阳光总能带给她恰到好处的温度。
  在潮工作的每天都很快乐,因为有珀汐哪里都有快乐。彩色的霓虹灯照在舞池上扭动着肢体的男女身上,脸上全是放纵后那种淋漓尽致的快乐。那个有着亚麻色头发,琥珀色眼睛穿着侍应衣服的男孩与这里格格不入。他干净的像有一个大大的泡泡把他与一切杭脏都隔开,显得纯净透明。
  “啊,对不起。”一不留神装在了一个男人身上。“喂,MD你怎么干啊!”“对不起!”望见衣服上彩色斑斓的酒水他有些火了。“对不起。。”她一个劲地低着头说。“这位先生,你的消费免费作赔偿。”珀汐琥珀色的眼睛在绚丽的彩灯下混合成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色彩。“不行,你,小妞过去陪酒。”那个家伙MD邪笑着。“你!”珀汐火了。“尚,别闹了。Percy,你怎么会在这里……”染着金发的男孩拉开了那个叫尚的家伙。“过来……”“Anne说不会再缠着你,她叫你回去……”他们消失在转弯的角落。
  “珀汐好像很紧张你喔。”阿珊意味深长地笑着。“什么啊,乱说。”她狠狠地转过身,不知笑得多灿烂。
  
  
  远远的繁华落了一地。
  “喂喂!珀汐,等等我啊!”暮晞在夜色里掩盖不住她的喜悦。穿着白色T—shirt的身影在拐弯处消失了。那个不争气的车胎突然泄气了。暮晞在寂静的夜里忽然变成了一个小孩。“珀汐,你出来啦!”珀汐,我怕黑。讨厌的珀汐,我怕黑,你知道吗!
  “喂,你怎么这么胆小。”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橘黄色的街灯下变成了梦幻的橙红色,竟有一丝邪邪的笑意。那有着好看弧度的嘴唇也微微上翘。斜倚在街角的墙上,颓废得让人心碎。暮晞赌气地擦了擦眼角的液体。“哼!坏蛋珀汐!”珀汐在黑暗中拉出他剩下的半边身体。高高的,略偏瘦,白色的衣服领口敞开,露出漂亮的锁骨。“你想不想回家?”他指了指自己的自行车。暮晞走过去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司机,开车。”
  橘黄色的街灯下两个影子融成一体,渐渐在灰色的地板上拉长。
  “喂,很痛。。”暮晞狠狠地打了他一下。“活该!”亚麻色的头发上有一层橘红色,她伸手摸了摸。软软的,暖暖的。“啊,啊别摆!”珀汐在空荡的路上走着“之”字型的线路,划着美丽的轨迹。“喂喂,啊,我投降啦!”后面的暮晞叫的稀里哗啦。车还在疯狂地摇摆着,她揽住了他的腰。
  橘红,梦幻的色彩。他的气息紧紧笼罩着她,每寸肌肤都有了异样的温度。他也感觉得到。
  
  
  暮晞出生在盛夏的早晨,如夏花,灿烂若华。有着摇曳着盛开的美丽。
  一睁开眼,雨花溅湿了青春的年华。暮晞讨厌雨天,她觉得雨像眼泪,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坚强的孩子,不会轻易掉眼泪。
  我们都是孩子,不曾长大的孩子。
  今天是她生日。暮晞给自己挑了件漂亮的连衣裙,梳了个好看的发型,化了个淡淡的妆。
  镜子里深倒影出她的美丽,大大的眼睛,迷离。她拉上窗帘,让自己完全淹没在黑暗里。在盒子一样的空间,黑暗不断膨胀,Kate空灵的嗓音灌满了每条神经,颤颤抖抖地抽动着。此时她像泡沫一样漂浮在这个空间里,空空荡荡。泪流满面。
  你们真狠心。丢下我一个,各自在彼此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像空气一样消失的,应该是我吧。把曾经的痕迹安安静静地擦掉,扮作陌生人,化作尘埃,这样就可以了吗?
  暮晞一动不动的坐在厅的中央,赤着双脚。一首一首的歌刺激着麻木的神经。黄昏,她忽然像惊醒了一样弹起。上街,在喧闹中泡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买回了一个蛋糕。
  咯咯,咯咯。珀汐不在家。应为没有人开门,应一声也没有。空荡的回音在她的身体里互相碰撞,疼痛,深入骨髓。于是,暮晞就这样蹲在他门口的楼梯边,迷迷糊糊在黑夜中游荡。忽然,她看见他了。琥珀色的眼睛,花一样的唇瓣翘起,沐浴在午后金色的光华里,他拉起一个栗色长发的女孩在花丛中翩然而去。从未见过他笑得那么灿烂,醉人的少年。珀汐。不要走。
  11:30.珀汐疲倦地锁好车,抬头望了一眼她家的窗口。黑漆漆。记得有很多个夜晚她家总会亮起灯直至天亮。她是个怕黑的小女孩。他常常想。今晚她睡了吧。
  昏暗的灯光照亮着有点破旧的楼梯,深一道,浅一道刻下岁月的痕迹都在微笑。
  一级。
  两级。
  三级。
  ……
  二十一。到了。
  突然,他都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的小孩子。
  目光一转。一个细小的身影,趴在膝盖上,卷缩着身体,迷离而忧伤。傻瓜一样的暮晞。
  “暮晞。”珀汐轻轻摇了那个瘦弱的肩膀,像蝴蝶一样,她轻轻抖动了一下。睁开双眼。乌黑的眼珠里闪过一阵激动。暮晞想站起来,盛夏的夜里,凉意不减。蹲太久了,麻木,双脚一抖,又直直地坐下去。珀汐伸手拉住了她。
  “什么事?”近距离才发现他的皮肤那么苍白。暮晞晃了晃手中的蛋糕。“我生日了吗?”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深深地把她吸了进去,没得那么彻底,万劫不复。在它面前一切都无能为力。同时,它也倒影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像飘落的花瓣一样,在空中回旋着,飘渺若离。
  亚麻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前额。“嗯。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今天是我生日吗?我怎么会不知道!“是我生日,想请你吃蛋糕。”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暮晞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眼睛。琥珀色,真的有个旋窝就要把她吸进去,差那么一点。
  珀汐开了门,开了灯。真是个傻瓜,很傻的傻瓜。
  暮晞坐在木椅上,一切都很简朴,单调,却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她打开了蛋糕盒,化成了一片乳白色的眼泪。
  珀汐取下了墙上深棕色的吉他,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一深一浅,一轻一柔。无数花瓣袭来,一片温婉明媚的阳光下他们笑着闹着,盛开的花瓣里彩蝶翩翩。无数美好的画面一一呈现。“Happy Birthday to you。这算送给你的礼物了哦。”她深浸在里面,迷失了,走不出来。迷人的嗓音如此动听,像夏花一样盛开在这个无声的夜里。“很好听,你为什么不在“潮”唱歌?“……”沉默。他没有听出她竭力克制著的声音。
  珀汐闭上眼睛,唱起了另外一首歌。《夏花盛开》:
  没有你我看不见夏天的斑斓  你盛开在盛夏的怀抱
  记忆中你笑得很灿烂  我曾经寻找你躲藏的足迹
  你说要我倾听你盛放的美丽
  ……
  ……
  霹雳啪……一滴滴眼泪滴进了那白色的奶油里,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涡。暮晞搁浅在这片沙滩里,泪流成河。
  珀汐睁开琥珀色的眼睛,像在什么记忆里苏醒一样,遥远。“傻瓜,生日要快乐。对不起,我唱的太难听了吗?”他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水,晶莹的泪珠包住了指尖在灯下闪着光。
  她搂住了他,突如其来。有什么在毫无防备下碰撞在了一起,激起层层涟漪。珀汐,你很温暖。珀汐,你知道吗?我,喜欢你。“爸爸妈妈不要我了,他们走了。我在他们心中什么都不是,他们各奔天涯,我怎么办。珀汐,我喜欢,你。”
  一片温热隔着泪珠覆盖在冰凉的嘴唇上。空气在这里静止了,应该是凝结了的琥珀色。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她真的被吸进去了,灵魂起舞,花开成海。无数飘起的花瓣在空中飞舞,带着点点露珠。无数的感觉混合在一起,最后成了一片空白。每寸肌肤里都充满了温暖,世界倾刻绽放。
  那个吻有一个世界那么漫长,他们这个世界时间也停止了一个世纪。
  “喜欢你。一样。”
  “傻瓜我不会再让你流眼泪。”
  长长的伤口被一次次撕裂,此刻,一双手轻轻抚摸着。结块了,愈合。剩下淡淡地留影。
  
  
  • 初中2年级 - 小说
  • 字数:5387 投稿日期:2011-6-28 11:40:00

  • 推荐3星:[蓝格子]2011-6-28 11:4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