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吧
张静茹
曾经一位十分要好的朋友告诉我，她曾兴冲冲地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可是，她从听筒听到我急不可耐的声音与屋内满星跳跃的音乐时，她觉得，这个电话去的太不合时宜了。于是，她满肚子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兴味索然地没吐一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在她平淡而又幽怨的话语中，我依稀记得那个中午短促的一幕。
懒懒趴在床上看书的我，虽然手捧着书，两眼却直盯电视屏幕，正播范晓宣的MTV《Rain》，巧的是窗外大雨倾盆。电话在此刻响了，我不耐烦地抓起话筒喂了两声，可那头竟是无声无息。空荡荡的屋子回荡一声：“Rain，falling in my heart……”我不由更大声地喂了两声，可是那一头仍是一片静寂，好像是我在对着一片空寂在大喊大叫，我愤然放下了电话。
其实，在平时，喜欢幻想的我一定会认为是一个浪漫故事的开端，可是当时的心情，除了迷惑，除了愤愤然，没有任何的想法。如果她没有向我提起这件事，差点儿伤害了一位相交多年的好朋友，现在想起来，不禁一阵后怕。
那时候的我也算是个淘气的女孩子了，爱笑，爱说话，更喜欢将前排女生的头发编成一股股的辫子，上课时闲着无聊，就忽轻忽重地拉，闹得那人“哎哟哟”地叫，叫声当然不会好听，可那时就特别来劲，面无愧色地接了人家好几个白眼还是对这种游戏恋恋不舍。结果，座位被班主任调开了。
记不清前排坐的谁，只是记得我被安排和一个特文静的女生同桌。她在班中属于优等生。老师安排座位时，大多为优生与差生同桌，意为“墨者”近“朱”而“朱”。可当时我的成绩决不差，稳坐班上前三名的宝座。想必是应了另一套方案：以静制动。通常那个充当“动者”的角色是男生，我这个女中豪杰，算特例吧。
的确安静了一阵，也只是一阵。同桌倒喜欢政治，很热爱社会主义，常大谈其优越性，也不管人家听不听得懂。说起当今社会某些弊端很义愤填膺地唾沫星子乱飞，飞到我的脸上我总拿了她的本子背过身擦干净，再扔给她。那时我却热衷流行歌曲，但一曲接一曲哼着，感觉很像个录音机，因为每首歌我都从头哼到尾，包括前凑，过门。她认认真真地待我唱累了，便平静地问：“完了？”我点了点头，每次她总毫不讲理地用两个简短的字收尾：“难听。”每当这时，我尴尬得要命，心里暗暗叫她“老古董”。
像歌里唱的“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时间在我和同桌的对话“橡皮借借”、“圆规借借”中平平淡淡地流走。一日，她却破天荒地让我唱了《冬季到台北来看你》，我唱了，她也很认真地唱：“冬季到晋江来看你……”接着，她说：“我要走了，这首歌做个纪念吧。”
后来，升初中了，由于功课忙，竟已忘记。当我意外地接到她的电话时，我才又一次想起了以前的事。远方的她哪里知道，那天她一喊出我的名字，我就听出是她的声音，像抓住一根救命草一样向她倾诉我心中的苦闷与思念。其实我俩走过的日子，永远是我记忆深处最温馨的一页。
当我再接到一个默默无闻的电话时，我轻轻地在她耳边说：“说吧，朋友，我正竖着耳朵听着呢！”
评语：真情的表白，率真的个性，更使文章充满浓浓的情谊。
陈昌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