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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忆看完电影回到家做贼心虚般地锁住房门,从书桌上N本记事本中抽出一本厚厚的胶套本子,封面是蓝天白云下的铁路。很有意境的图景,之前买的时候正是看中了它能给人一种心旷神怡和亲切之感。想到亲切,容忆不经意抬头望向窗外——
视野开阔。
没有任何喧嚣的场面和无聊的噪音。废弃的铁路在不远处沉默着横亘在那里,很久没有火车开过了。容忆曾经去看过,铁轨经过时间和自然的冲刷已经生锈了,用手指触摸,粗糙的,劣迹斑斑。
将视线上升几个角度,是广阔的蔚蓝色天空。奇形怪状的白云像软软的棉花糖,一律往左移去,连白云也在寻找自由吧。天空何尝不是一个牢笼,里面住着白云,太阳,月亮和星辰。就算是最辽远的天空,在云彩找不到自由时,也会痛心疾首起来,于是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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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主人公容忆怔怔的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一滴眼泪“啪嗒”一声落在书的封面上,却被不透水的胶套无情的拒于书本之外时,此情景的主角才回到现实中来。
容忆用手轻轻拭去本子上的泪珠,然后翻开,大半本已经被写满了。随意翻了翻,都是一些美丽的心声,一笔一划都虔诚无比。一字一句间都蕴含着她几年时间的辛酸,即使是苦涩的,也苦得够美。
提笔在新的页码上描绘一个新的声息,是不是,会离自由更近一点。然后,慢慢地盛开——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追逐名利的人,他们那样拼命而盲目地去追求,其实想要的不过是自由罢了。只是,不会用冷静的态度去分析,一直在用错误的方式去尝试。
等到得到了所想要的财富与权力时,才会发现,即使自己高高在上,却并不快乐。然后便开始对生活失去兴趣,把一切的不幸和过错归咎在命运身上,常常感叹“生活怎能欺骗我”。殊不知,在他决定信仰的那一刻起,他的结局就已注定。可笑的是自由的种子在那一瞬便已从他培养的泥土中逃离,就像生存在没有氧气的太空中一样。无法生存下去,追求的目标仅仅是具备生命的力量,而对于盛开,那更是遥远。遥远到从一个人的内心完完全全地消失,再找不到,也提及不到。从一个人的历史中彻底地删除,然后连向往的机会也没有了。
于是有了后悔这个虚无缥缈的字眼。
画完最后一个句号,容忆竟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那个由表及里都如此坚强的女人,就冤死在窗外的铁路上。记忆很模糊,视野也逐渐变得猛朦胧起来。
奶奶说是妈妈自己跑去自杀的,怨不了别人。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是谁逼死了容忆的母亲。即使那个女人没有罪,但容忆每次一想到母亲温柔又慈祥的笑容时,心里又对间接杀害自己母亲的那个女人的恨意也随之深刻起来。形成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牢牢地印在容忆心底最阴暗的角落。然后,渐渐转化成了一种邪恶的心理——
报仇。
从这一刻开始。
不。容忆纠正自己道。是从看了那场电影的结局时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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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肥皂剧的狗血情节。
虽然只是电影,但容忆从来不知道会有一部电影的女主和自己的亲身经历竟会如此吻合,相似得不可思议,播放到结局时,容忆不可避免的开始心跳加速,呼吸沉重——
吸气。之前看过的剧情在脑海里忘得一干二净。
呼气。在内心暗自下了一个决心,如果女主角复仇成功,自己也会不顾一切地去实行自己的计划。倘若失败了,也许自己会接受不了,但也只能像奶奶那样慢慢地原谅那个女人。
吸气。思绪停滞了半秒。
呼气。结局…快要结局了…
吸气。神经一直紧绷着。
呼气。“啪”的一下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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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院里空空荡荡,只剩下宽大的荧屏上正在播放片尾曲的节奏和一个女生的嚎啕大哭声还有一个男生作势安慰声。
结局必然是知道了。
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女主角最后竟然死了,而最恶毒的女人最后却获得了幸福。这样扭转的局面,令容忆措手不及。
冷惑痕起初是嘲笑她:“这剧并不是特感人,你哭什么呀?”
的确不感人。容忆没有搭理他,只是哭得更凶了。脑海里一直回放着女主最后倒在血泊里再也没醒来的剧情,耳边也一直回响起最可恶的女人最后淫荡的笑声。然后一个可怕的假想逐渐在脑子里清晰地呈现——
如果自己最后也沦落到自己母亲和剧中女主的地步,那么在临死前,自己会不会后悔?而那个女人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死去,然后发出狂妄的笑声,尖锐刺耳。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比植物人还植物人…
容忆不敢再假设下去,伏在男生身前梨花带雨地哭,眼泪怎么流也流不完。冷惑痕怔了怔,抬起手犹豫了片刻,轻轻拍着容忆的后背,算是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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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该如何定位自己原本的计划,如果现在那部影片的导演告诉她,你一定会输。那么她就会马上放手,任“果然如此”与“原来如此”之间的差距对整个事件的影响也不再插手管这件事。
可是容忆知道,电影终究是电影。一切都是布置好的场景和机械化的表演动作,无法成为现实,那只是一种累赘。
假使自己有信心承担太多,在失去光亮的世界里,血液像在一点一点不为人知地冻结成冰一样,再也无法流淌。只剩下喘息的音律与时间的嘀嗒声混合在一起。
呼气。嘀嗒。
吸气。嘀嗒。
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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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一声瞬间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