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2年级 - 小说 阅读指导

责任
　　　　　　作者 刘嘉玉
清晨，老李推开房门。下了一夜的雪此时已经停了。远处的高楼，近处的平房，马路两侧的行道树和停靠在路边的三轮车都已清晰了轮廓。老李进屋戴上手套，拿起扫帚开始扫雪。
老李的妻子在十年前因车祸双腿截肢，生活不能自理。养家糊口的责任全都压在了老李的肩上。他在附近的小学门口摆拉面摊，他每天都准时将拉面送到，风雨无阻。
清扫完门前的积雪，老李拎着扫帚打算回屋。看到邻居家屋前的雪还没有扫，他停下了脚步。想了想，又帮邻居扫起雪来。
扫至路边，他向马路左右张望了一下，又在雪地上踩，雪刚刚没过鞋跟。他想了想，走到三轮车跟前，扫去了上面的雪。
他回到厨房，拖出壁柜中的面袋，舀了八大碗面。“八碗够了”。他喃喃着收起面袋，开始和面。
“孩子他爹！ 雪挺大的，就不稀出去吧。”
老李没有吭声，继续忙活着。做好了准备工作，时候也不早了。老李装好车出发了。
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雪也在车轮上越积越厚。行至一个上坡时，车轮卡住了，以老李一人的力气是不可能将车推动了。这时，老李身后传来一阵自行车铃声，一个书生模样的小伙子推车向老李走来。两人协力将三轮车推至坡顶。面对老李的道谢，小伙笑了笑，说：“不记得我了？我还在你那赊过面呢！”
经过一处建筑工地，再拐个弯就到了小学。老李看看表，离学生中午放学还有一会，他不慌不忙地支好锅烧上水，然后搓搓冻僵的粗糙的手，点上一根烟，蹲在一旁抽了起来。
老李的儿子今年读大二了，半工半读，基本解决了自己的花销，老李身上的担子减轻了不少，日子比起从前要好过了。
“爷爷，爷爷，我来一碗面！”下课铃刚响过，身穿校服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来。老李认得她，她上三年级了，每次都是第一个来吃面的。
老李扔掉烟蒂，在围裙上抹了抹手，掀起盖帘抓出一份面下到汤锅里，用长筷子搅动几下。面条很快就熟了。老李麻利地用簉篱捞出面条乘到放好汤料的碗里，端给小姑娘，“面条好了—趁热吃—莫烫—着。”
孩子越来越多，把老李的面摊围了起来。老李又是下面又是捞面，围着汤锅好一阵忙活，出了一身的汗，他那又粗又长的眉毛上挂上着亮闪闪的汗珠。
一个时辰过后，来吃面的孩子渐少了。老李掀开盖帘看了一眼，还剩十来份面。他拿起一旁油乎乎的小本子看了看。
“老头，来十碗面，打包带走！”一个二十来岁高壮小伙拎着安全帽，急匆匆的赶来。
“哎，好勒。”老李放下本子，麻利地掀开盖帘，抓起面正要往汤锅里下。突然间，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小师傅，你能不能等一会再过来？我这有几个学生还没来吃面呢。”老李陪着笑问道。
小伙子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不很清楚地丢下一句话走了。
“哎—哎—”
小伙子似乎没有听见老李的招呼声，走远了。老李继续等待着那几个孩子。
　上课铃响了，老李确定没有孩子吃面了，才收拾好家伙，推车向家的方向走去。暖暖的日光洒在积雪上，看上去油油的有些耀眼。雪地上留下了老李一排深深的脚印和两行手推车的车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