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5年级 - 小说 阅读指导

01
浑浑噩噩地趴在电脑上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看手机上的显示已经是两点多了，大概睡了一个多小时，眼睛有些肿痛，本来准备再打出一两个章节，可是自己的大脑还是眼睛都不允许了。
上了Q，看见潇潇依然在线，发了条留言过去，“阿潇，还不睡么。”
那边潇潇很快就给了回复，“阿幽你也是啊？我在打字呢，已经入了VIP，我可是靠这个赚钱诶，不加紧点阿幽你养我么？”
潇潇的聊天装扮是一朵雪色的茉莉花，我记得这个面板的名字叫“关于爱”。
“我刚醒过来，睡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周六诶，阿潇你还是不准备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么。”和你谈朋友这么久，总是看见你熬夜打字，你很让人心疼诶，潇潇……
“阿幽你说什么啊，我也只能干这行，阿幽你不早点睡么，周六很来之不易的。”潇潇回复到，我似乎看见了他脸上苦涩的笑。
“……这样么，阿潇，你爱喝咖啡么？”我打过去一行字，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嗯？我可是天天喝速溶咖啡的……阿幽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潇潇回着。
“啊，没事呐，阿潇我们见个面好不好。”
“嘶……阿幽随便你啦，不知道我们间会不会隔着千山万水诶。”潇潇开玩笑地说道。
我想了想，没有回答便下了线，屏幕上蹦跳着的QQ宠物挥手走了。
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
那边电脑前的潇潇看着对话栏上那个熟悉的QQ名字和头像变成灰色，没有太多言语，舒展了一下坐的过久而僵硬的四肢，然后走到餐厅里泡了杯速溶咖啡。
房子是租的，潇潇没有什么生活来源，他是网络上的签约作家，每天VIP章节几千乃至几万字的更新，而订阅是他唯一的、可以依靠的来源了。
今天更新了几个VIP章节，又赶去新书那里更新，有条不紊而熟练地回复着骂人的留言，眼睛难受的想要哭。
放下咖啡，走进卫生间洗了把脸，清凉的水刺激着神经，又翻开了“我的电脑”里那次和小幽互传照片的时候收藏起的阿幽可爱的模样。
收藏夹里，她的照片有着统一的称谓。
我亲爱的，阿幽宝贝。
※
很多人都问潇潇为什么要加VIP，于是潇潇已经麻木地回复他们——我是专业写手，需要靠这个来交网费，交水电费，要用这些钱生活。
小幽偶尔也会跳出来帮他说，大义凛然地、不带任何脏话地回骂那些人，问他们，如果你是专业写手，那你一定会明白潇潇的，如果不是，你就没有资格。
小幽会注册很多帐号，从老妈每个月给她寄的生活费里面扣一些钱，然后往这些帐号里充钱，只是看潇潇的作品，不断订阅那些都可以熟背的章节，因为她知道，潇潇赚钱并不容易。
可是他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
因为他们都是个爱情傻瓜，不知道爱情开始悄悄入侵生活的间隙。
——哎哎，可不许放手。
02
苏晓婉尴尬地站在豪华的自家客厅里——
看着两个，不，三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大声地呵责对方。
首先就是自己的父母。
如果苏晓婉没有记错，自己的父母已经从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抄上升到了每一天平均两个小时就开始一次争吵，而导火索有很多很多，例如“菜的盐放多了”“父亲看电视的时候抽了几根烟”或者“母亲与大学同学聊几个小时”等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能让他们吵上很久，甚至刚刚停下，又开始了新一拨的战火。
至于为什么说三个人，那是因为——本来一直和苏晓婉处于劝架阵营的双胞胎哥哥苏溪再第五次劝架不成后发扬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的精神——
他也加入了争执之中，父母那边言辞犀利，他也是巧妙地明讽暗喻地回过去，而更让苏晓婉尴尬的是——
“晓婉，你说我们谁说的对！”
——三个人一齐把皮球踢给了苏晓婉这个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女儿兼妹妹。
看着三人急切又犀利的目光，苏晓婉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慌张地背起书包，连“我走了”都没来及说就跑出了客厅。
迅速换了鞋，在管家疑惑又无奈的眼神中骑上了自己的自行车，冲向了Y中，连早饭都没有吃——早餐早也在父母及哥哥声嘶力竭地吵架和偶然地动手中献给了大理石地砖。
※
“所以——”我拉长了声音，看着拼命往嘴里塞米饭的苏晓婉，优哉游哉地喝了口食堂送的例汤，“你又这么急匆匆地赶到学校，第五次忘带了政治作业？”
作为班里曾经的政治课代表和成绩一直稳居全年级前二十名——作业本向来没有出现过“A”以外的批语的苏晓婉，最近这一个月简直可以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作业本上不断出现的“B”、“C”乃至“D”，以及多次各个科目没有带作业——包括这次月考猛降到百名开外，苏晓婉简直从公主变成了乞丐。
从小到大，我压根就没见过苏晓婉这么脆弱过。
“当然。”苏晓婉有些疲惫地回答我，放下了碗筷，慢腾腾地搅拌着蛋汤，“这次连哥哥也加入了。”
苏溪比我和晓婉都要高一级，不过他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
“哥哥的成绩又下降了七十多分。”苏晓婉愁眉苦脸地看着我，“哪里像你，虽然一直在年级排名都只是一百多名，可从来都很稳定——还有这么多人追求。”
“好啦晓婉，”我笑笑，想冰释她的忧愁，“要不你和你哥哥先搬出去吧，毕竟学长他高三了——诶，苏溪学长？哥？”
我看着站在晓婉身后的苏溪以及我那个永远都“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洪水就泛滥”的大哥，头上不由得滑下三根黑线。
说曹操曹操到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我回头刻个牌子天天膜拜你。
“哥哥！夏缺学长。”苏晓婉努力地使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站起身来与哥哥及苏溪打招呼，但眸子深处的疲倦还是暴露了她的内心。
至于哥哥的名字，你完全可以忽略它——当初也不知道是那个医生（暂时估计为喝了几斤二锅头）说我哥哥可能会有天生残疾，以至于让我爸我妈紧张了大半年，结果到最后不仅健健康康的——还有一个我。
接着爸妈神经大条地去拜神仙拜观音的，又从一个喝了几斤，啊不，几十斤二锅头的和尚手里领会了夏缺和夏幽灵这两个名字。
——义正严词一本正经地说什么吉利。
——于是这两个名字光荣地登上了夏家的户口本上。
与此同时，我也得谢谢那和尚——从我五岁开始就有了个外号，对，就是幽灵，再也不用费劲心思地去想了。
——我真谢谢你祖宗十八代。
咬牙切齿地想完这段“屈辱”的“历史”后，看见哥哥鬼一样地飘到了我身边，而苏溪则坐在了苏晓婉的旁边，歉意地看着晓婉。
“你要参加什么啊？”哥哥大大咧咧地说到。
“什么什么？”纠结地说完这句话之后，看着苏溪和晓婉憋着的笑，郁闷地看向已经有点笑抽搐的哥哥。
“好啦，夏缺学长再笑下去，指不定小幽会干出什么呢。”苏晓婉看着一脸怒火的我，温婉地笑了笑，一扫疲惫烦闷，“小幽，刚刚学长在问你要在年终的庆祝会上表演什么节目。”
“什么？年终庆祝会！”我差点把汤喷出来，“晓婉你知道我是擅长文科——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小说——我总不能把拿玩意打印下来在庆祝会上傻啦吧唧地读吧？”
“哈~哈~哈~”哥哥在大笑了三声后挑衅地看着我这个从小到大用成绩压着他的小妹——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哥哥音乐的评分一直稳居第一，压倒性的优势打败了语数英德智体。
“你给我滚！”说出这句像是都市言情小说里很狗血的一句话后，我在桌子低下胡乱踹了哥哥几脚，得到的却是——
“夏缺你个混蛋，招惹你妹妹干嘛还拉上我。”苏溪朝哥哥挥了挥拳头，象征性地打了几下，却没有真下手。
用《还珠格格》里的一句来概括他们俩，那就是山无棱，天地合——即使那样他们也绝对会勾肩搭背地打“双人篮球”。
这两位是从出生开始就注定的死党。
“话说回来，隔壁的C班转来一个叫何潇潇的男生——语文好的惊人，”苏溪朝哥哥挑了挑眉，“做你妹夫最合适不过了。”
真不晓得这个体育极好的理科生是如何做到用十个字骂了两个人的。
我默默地看着哥哥和苏溪互开玩笑，转头对苏晓婉笑着说，“晓婉，你还记得我们班那个apple吧，就是每天能被老师骂个三四十遍的apple，我觉得她做你嫂子最合适不过了。”
牙尖嘴利地回给苏溪一句后，长叹他在他父母的吵架中竟然练就了如此BOSS级的骂人法，“至今没有人这么说过，只有你一个。”言罢又笑眯眯地补充道，“apple用微波炉弄热了撒点糖煮汤喝应该很美味——晓婉我可以回去给你做点尝尝。”
“你丫的去死。”我抄起旁边不知道是谁的画册，劈头朝苏溪拍过去。
接着，是苏晓婉的叫声，“啊——”
03
“对不起，晓婉。”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个里面夹着画。”
“晓婉……”
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课，不过很显然被我用来给苏晓婉道歉用了——用手机短信。
全班除了我——和苏晓婉以外，都在读课文，七八十人的声音掩盖了手机微微抖动发出的声响。
“夏幽灵同学！请你认真给我读书。”板着脸的张老师用教棍敲了敲我的桌子，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摔在地上。
“哟～老师，苏晓婉不也没读书吗？”邻桌的一个好事男生突然大声道，本来他的声音就大，再一喊，周围大半的同学看向了苏晓婉，“直说她爸爸是个富翁招惹不起得了啊。”
怪里怪气的声音让张老师很是不悦，但随即一个男生便起哄起来，“啊呀，林浩你真是的，这么大声干什么？是不是想引起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苏晓婉同学的注意啊？”那男生叫赵透，和林浩是死党，按老师的话说，等于一对问题学生。
那句“林浩你真是的”显然噎住了不少人，随即教室爆发出大声放肆的笑声，一些不明就里的、带着无数圆圈的书呆子也傻乎乎地跟着笑起来。
我看见苏晓婉的脸上划过冰凉的液体。
苏晓婉，哭了？
没等我冲上去安慰她，一大堆不怀好意的男生就涌了上去，“苏大小姐，怎么哭了啊~是什么能让您俏容失色啊。”
还有个痞子样的男生直接就吹起口哨来，“苏晓婉哭了哦，快来买票参观哦哦……”
“你丫的够了没有？！”苏晓婉的同桌——准确的说是这个月的同桌，程星一下子拍案而起，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而且懦弱无能的他开口就是粗话。
“没够！你能拿我怎么样？程星，就你那德行，要什么没什么还想追我们的苏大小姐，啊不，苏大公主呢。”痞子男生毫不介意，丢了块口香糖在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星。
平常连班主任乃至校长都不放在眼里的他怎么可能会把程星放在眼里？
——他不会怕，因为他家什么都不多，最多的就是钱。
——对了，程星是……我们班乃至年级甚至整个Y中最出名的护花使者，那朵花自然是苏晓婉。
“你给我滚开！”程星一拳出去，接着就是凌厉连贯的招式，一脚踹开了桌子，和痞子男生以及他的一干死党扭打起来——虽然打的不能说跟武侠小说里高手对打一堆喽啰一样游刃有余，但也绝对是很有动作片的味道——当然程星顶多是半个主角。
※
其实那本画册是苏晓婉的，里面夹着一沓纸片，我向苏溪头上拍过去的时候，里面的纸片都掉在了地上。
纸片上画着很多男生，例如学校里有钱的公子哥、苏晓婉的追求者、优秀帅气的男生——里面有一些纸片全都在画一个人，食堂有人认出来，是苏溪提到的、C班的何潇潇，后面有很多类似于“他很帅气”、“他真优秀”一类的话。
——那种清秀流畅的楷体，分明就是苏晓婉的字迹。
※
话题转回——
所有班里的同学都因为程星而傻眼了——包括我，以至于我忘记了苏晓婉还在哭。
招式凌厉、连贯，目露凶光，像是个饿极了突然看到了食物的狮子。
疯掉了的狮子。
谁都不知道，这个看上去文文弱弱、更像个低年级小女孩的程星，有如此强的爆发力。
三个小时过后——Y中的一切领导赶过来，制止了这场看上去像新版的“9.11”恐怖事件，哦对了，那群“文质彬彬”异常孱弱的“办公室”是绝对不能单独处理这件事的——所以，也不知道是哪位用他的或平板或滑盖或翻盖的手机（当然也可能是固定电话）——总之是叫来了警察。
一副手铐铐在了程星的双手上，他的眼瞳里有无比的疲惫，被推着走上了警车，呼吸仓促而无力。
※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远去的警车上，我看着程星被推搡到警车上后就逆着人群从“缝隙”里挤回了教学楼。
B班的教室在五楼——Y中的教学楼有七层，每层五个班，除了一层是教师办公室外——我一直都不能理解Y中的教学楼设计原理——从小到大，我还真没见过教室和教师办公室可以差这么远——以至于每天下课的时候就可以看见高三部（也就是六楼的五个班级）的老师已经手里抱着教案，爬上了六楼。
同时，可以看见操场上高三部的各个学长学姐的身影可能姓低于九十九分之一——哦，对了，如果你有这么幸运可以和他们一起午夜下课的话。
因此，高三部的学长学姐（包括我哥在内，他吊儿郎当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几乎有一种想杀了他的冲动）最常挂在嘴边的是“体育课在内的什么都是浮云中的浮云”而最近则重新换成了“一切下课和作业都如此不给力”。
※
我走得很慢，听着自己轻微的脚步声，突然觉得这也是种享受。
当然，这种享受持续不了多久的。
我走进班里，然后轻轻地来到苏晓婉的身边，“晓婉……你没事吧？”
试探地问到，而后发现我问了个很傻很天真的问题。
“啊……小幽。”苏晓婉的口气里有着惊讶，她趴在班里唯一一个没有因为刚刚那场打闹而“牺牲”掉的书桌上，她的眸子里有着和程星一样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
“……画册是高三部几个很熟悉的学长学姐练笔用的……那些画也是学长学姐画的，他们用半个月的时间画下了我们高二部的A班、B班和C班的人，每个人都画了好几张，何潇潇是因为……”苏晓婉说到这里突然止住，“总之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你们？晓婉，连你也认为我是那种习惯与表面打交道的人么？
——平常你一定会说，“他们很糟糕”，可是这次换成了，“你们很糟糕”。
——至于，“我们”想象的样子么。一个有钱的花心“富二代小姐”。
“哦。”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随口应了一声，“真得感谢程星……我们班至少半天不用上课了。”这句话原本是在心里想着的一句玩笑，却不知道怎么说了出来。
“你，混，蛋。”苏晓婉听到这话突然从温婉的凤凰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疯狗，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完这句话，然后甩手就要给我一个巴掌。
“苏晓婉******以为你清高是不是？！”我的愤怒被她激起，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高高扬起的手，骂了一句，“我告诉你，你家那些钱跟废纸一样，倒贴给纸浆场都没人要。”
一瞬间，我觉得我也成了条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