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张洁:
真实在不愿相信,自己一袋的笔芯里竟找不出一根蓝色。
以前的我极度讨厌黑色,但自从历经了高考之前的那场“笔墨”之战,我又不得不承认,未来的我无法逃离“黑色”。
黑色,这是一种何其庄重的颜色,每当看到它就让我看到过去的岁月,阅读的有关那个年代的、极其遥远的、深不可测的感触,就像参观过的曾经那些停留在每个人记忆里的灰白的相册、灰白的无声电影、灰白的素描、灰白的历史以及灰白的一切肃穆沉重的过去。
此时的我,正坐在学校的图书馆的咖啡屋,品尝着一杯明知还不够完美的卡布奇诺,静静读完了半个张洁。
我惬意地享受着,此刻美好的校园时光,我贪恋于大学生活里纯净跳跃的思维,即便是那些东西不是从老师那里所得,而是生活,读书,以及为人处世等等你可以想象的到的美好的带有正能量的事物。
我不知道从何谈起,张洁,我该用怎样激动的文字去表达对于和你思想巧妙吻合这件事的心情,难以言喻的万分纠结、无措的迷茫、和找到出口的感觉。正如我耳机里传来的优扬到不行的小提琴歌喉、嘴中一言难尽回味无穷的卡布奇诺似的,我是多么迫切地想遇见你,和你面对面的交谈。
这是怎样的一种情结啊!整个跨世纪的交流,让我也曾极度的怀疑,我的前世,是否也认识你?
我敬仰哈里森先生的伟大信仰,因为他写给你的信中所存在的种种矛盾也让我有时那么地感同身受,感性与理智并存的我也不禁在看到他那深情的独白后而黯然伤神,促使我忍不住的摘录下有关于他的一切言语。
其实我并不像曾经那样喜欢摘录美文了,我想我更适合把那些深奥的思想扎根于我的土地,发挥我的想象,去创造新奇的东西。
What a paradox!
英国的《观察家》、德国的《明镜》、以及美国的《时代》周刊让我眼前一亮,却在翻遍整个图书馆后未能找到一本中国的“矛盾”。我想,即使我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如果我身处你当时的境况,我该以何种的姿态去面对我内心的忐忑?
而我却是个十足的Book worm ,面对图书馆里各种各样的思想,我竟奇妙的没有产生眼花缭乱的感觉,有选择却贪恋地、纠结万分地离开,因为正如你记忆里的马蒂斯一样,这一创作是对我的挑战——在一个限定和指定的空间里表现。
所以,越是窄小的空间,艺术的表现越能发挥到极致。
时间静静流淌而过。
当我读到卡尔维诺的时间“零”理论时,我的内心又按耐不住沸腾了。因为我曾经突兀的发觉那精密之处、虽然从未接触过这个人,但处于信息时代却仍旧固执地不吝浪费笔墨、思索敲字、反复斟酌之后才肯发文的我,深刻的明白真正的作品需要的是什么。
我想,我是个老成的少年人。
我总是,很好地沉溺于我所喜爱的事物中、紧接着在适当的时候很巧妙地逃脱出来,而你那看似对各个领域泛泛而谈实则精辟绝伦的总结却让我止不住的想要靠近你、了解你,究竟在那些方面我们是如此相近。
契诃夫,对“未来”说过那么多好话的一个人,却不得不含着怜惜的泪,决绝而又绝望地毁灭精心栽培的“贵族生活”,你说你猜不透,可我却想,答案应该早已在你心中。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他不愿意面对,亲手建立的美好paradise也逃不离岁月的摧残。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他仅仅是想保留那些最真实的美好?即便是他选择了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去结束这种生活。
霍洛维茨、郎朗、肖邦、海顿、贝多芬、莫扎特,甚至是难以读懂的巴赫等等……我想,艺术是没有国界的,无论是凡·高还是蒙克、还是我所喜爱的几米、无论是你、还是那些你记忆深处存在却难以捕捉的身影,我都与你一样,有幸被艺术所爱,即便是对于一些我知晓寥寥无几的领域,我也会去在意,去记录你所提到的这些人。
因为我深知,只要我肯愿意接受这些思想。
我想,让我自己先冷静下来,不要那么急切地去上网搜寻有关这些人的任何资料。等我的热情慢慢消退,再找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环境去细细品味他们千奇百怪却珍贵无比的“良药”,因为我深深坚信,这是一件浩大的却值得做的工程。
有的时候,我也和库尔特·冯尼格特似的,也会把持不住“口出狂言”,扬言如果我写的东西如果对社会没有用,我对写作也就没有兴趣了。
可我偏偏又不同于他,缘由是我喜欢漫无目的地在陌生的城市步行一样,无论走到哪,是否能找到想去的地方,却总能找到回家的路。因为凭直觉,我清晰的能感应迷宫的出口。
感觉与你相近,是因为我也是个循规蹈矩、有点三心二意、热衷于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同时却又感伤喜好怀旧的人。可我们总是能轻易的从困惑中摆脱出来,并非说我们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而是我们很难让自己深陷于此、因为我们怕那汹涌无尽的思绪将我们淹没……
冰心奶奶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而如今,你可曾后悔,在她面前颠覆了这些美好?你可曾深深叹息你所结交或所认知的那些可能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普通人”?你可曾无奈于连一个低级动物都可以做到的“微笑”?你又是否在面对画家伦勃朗座右铭时产生矛盾又释然的微笑——比金钱更重要的是名誉,比名誉更重要的是自由,而比自由更重要的……
我想,如果我还能见到冰心奶奶多好。不过,时间并不能阻挡我对她的认识。
我想,那些灰白的记忆,一定会毫不留情抹杀你的幻想吧,所以才致使你在面对不断消匿的美好时发出了“一丝不剩”离去的想法,才会让你在刻意地错过之后去莫名的心疼,才会让你在别人看来难以接近的面具之下孤独享受,然后不得已的、觉得自己必须至少为他们做些什么时,委婉而又细致地去描述,反复修改——那些永远都无法用只言片语写完的故事。
正因为在伟大的艺术家都只是个普通人。所以当他们深陷于那些纯洁美好的品位时,残忍的现实才能够乘机而入,一个不小心就会将他们的希望扑灭。
所以,你所怀念的这些人,是不是正恰恰中了凡·高笔下的医生似的,在你心中发了疯似的蔓延,因为善于探索和观察的你,被迫的见证了这些人和事的变化;被迫的接受了科学所证实的东西;被迫的写下原本尘封在你记忆里近乎遗忘的东西;被迫的发现,原来自己也无法抗拒慢慢变老,即便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也无法做到……才会在冰心奶奶怜爱的目光之下吐露自己的真心,才会无奈的发觉,即便是仓皇逃离了那些难以言喻的情结,你也不可避免地钻进了另一个自己亲手设计的“黑洞”,才在历经了太多人事云烟后,收住了内心对那游戏不怀好意的揣测,才会喜欢“独自”对白,坐在离它们不远的地方,眯着眼睛,淡定地微笑。
才会对生命的轮回产生奇妙的感觉,才会无奈的发现——惟有记录,能证明他们的存在。
才会回不到青春年少地“老”,才会苦涩的告诉自己,那是真“老”。
亲爱的张洁,我真不愿意告诉别人,我眼中的你。即便我感觉你是那么尽力的在文字间转移话题。
读完你那看似无谓的伤痕,你又巧妙地告诉我“不必那么绝望”。其实我也如此的想,我们唯一相信的是原始。
而此时的我呢,正在为我即将遗失的十八岁而感到惋惜,即使我知晓我仍旧有大把的时间去挥霍,可我依旧庆幸,在我年轻的时候遇见了你。
我想,我正不可避免的靠近你所选择的那条路,这是怎样的一种重蹈覆辙啊!你怕我深陷于你那矛盾的纠结中,你说“千万别当真”,而你却又说“没有一种颜色可以涂上时间的画板”。
what a paradox !
只要你肯,什么都不晚,不是么?
唉!你可知,我虽未有你那海量的阅读,可我也是个抱着功利的心态去阅读的人。倘若你的书名没有吸引到我,我该错过怎样的一种人生!
上帝既喜欢我,又不喜欢我,所以多给了我一颗心,而只给我一种生存的选择——写作对我,也是唯一生存的方式。
我遇见你,只因你那肝肠寸断的表情,而我却想告诉你,那也不仅仅是你们那个时代的表情。我但愿你能在茫茫人海中看到我给你的这封长长的信,我但愿我能成为那个幸运的人,得到你一句浅浅地祝福,亦或是我们彼此之间的祝福。
而我觉得,你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而我也同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我读完了你这本书后,再看看你所设计的封面,支离破碎的记忆里,突兀地显现着一些深深的暗红。像一张被扭曲了的人脸,滴下两朵洁白的泪珠,又仿佛像地图上经过地壳运动演变后的大陆,慢慢地分离。
可那些鲜明的暗红呢?也许是你记忆里最深刻的东西吧,也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消散,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疼痛,对你时刻的提醒。这何止是一种分离啊,紧紧被包围的大陆,又仿佛是一种紧密的结合。对看见未来的一种心情,如此地、肝肠寸断、想去挣扎、想去睁大眼看却又不敢过分地深究 —— 一张没有皱纹的脸下又是怎样肝肠寸断的表情啊!
我想,当我肯接受自己穿着无论何种黑色的衣服出现在别人面前时,我会不会想起你——张洁,不过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罢了。这种心灵的高度,并非是所有人能够企及的境界。我想,对你的了解,就始自这本“肝肠寸断的表情”就好,因为我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我不愿深陷于你那有点无法自拔的怀旧情结,我不愿承认我真的走上了这条无法回头的道路,我更不愿意承认我自己与你是那么的相似……所以,适可而止的忧伤,请不要再让我的心感到莫名的疼痛,当看到契诃夫那沉重的十字架时,请你不要再因为另一个自己而撕心裂肺地呐喊亦或是哭泣了,而我会在未来的未知的某个时刻,在我觉得合适的时候,去打开你《沉重的翅膀》、打开你《无字》的独白,打开有关于你的一切,然后在扑朔迷离的灯光下,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
我想,如果我能幸运地被你“召见”,我只想对你说这样一句话——
祝你幸福平安。
年轻真好,愿你永远年轻
一个意外走进你世界的读者
《来自百度图片,只为追忆曾经那些美好。回忆——是我们最大的天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