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百里
[1]
自打我记事那年开始,我便住在那翠云山上。
师傅说我是个孤儿,是他将我从山下捡回来的。他说,那天一大早他便感觉心神不宁,似有什么人唤他下山,于是,他便下山,远远便听见一个婴儿在林中啼哭,那便是我。
我和师傅还有师兄一同住在山上,师傅给我起名歧安,他说:“你一生注定坎坷多难,如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很是难走,但若能走下去,定能柳暗花明又一村。”那时我还不懂那些,只是点了点头又被师兄拉去一同玩耍。
师兄名字与我相反,他名安歧,师傅说师兄命数与我相反,少时安逸却不得善终,唯有清心寡欲,终生不出这翠云山,方能寿终正寝。师兄长我三岁,却显得痴痴傻傻,喜欢跟着我,要我同他一起玩耍。
我从小体弱,喜静,要我陪师兄在这翠云山上乱跑,自是提不起半分兴趣。奈何小孩是耐不住寂寞的,师傅总是在书房看书,山上再没有第三人陪他玩,所以不管我对他如何横眉冷对,他就是满腹委屈也会黏上来。而我,每次都被他缠的不耐烦,从而失了看书的兴致。
就这样,岁月匆匆掠去,转眼我已经十五岁了。而师傅也一天天老去,就连那间竹屋,受了多少年的风吹日晒,变得脆弱不堪。
那天,师傅拉着我和师兄来到半山脚,他指着漫山晃动的竹林,道:“安歧,歧安,我们便在这里,再造一个小屋吧。”
我和师兄不懂师傅的意思,若是要再造一间屋子,在原来小屋附近不行吗?为何非要到这?师兄忍不住问了出来,师傅只是一笑,不回答。他又把疑惑的目光转向我,我轻咳一声,道:“师傅他自有师傅的打算,只要在这翠云山上,住哪不是住?” 师兄被我打压惯了,缩了缩头,不吭声。师傅看他敢怒不敢言,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无奈的笑笑。
“歧安,莫要欺负你师兄。”
“没没没,师傅,歧安他从未欺负过我。”
这个笨蛋!我知道他是要为我开脱,可这一开脱,反而越抹越黑。我老老实实的做了一揖,道:“是,师傅。”
我与师兄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砍下足够的翠竹,放在空地上,除去枝条,青青的竹子排满一地看上去甚是喜人,这时的竹子还不能用来建房子,要等竹子中的水分都蒸发了才行,不然就易染上霉斑招惹虫子。
师傅早已在老屋中烧好午饭,袅袅的炊烟飘起,指引我和师兄回家的路。师傅的手艺很好,随只是青菜萝卜等普通的蔬菜,但总是意外的好吃,师兄在这一点上倒是得了师傅的真传,烧得一手好菜,到了我却不行了,师傅说我是天生与厨房犯冲,做出来的东西能看的不能吃,能吃的不能看。
我也不在意,反正有师傅和师兄呢,更何况,“君子远庖厨”,这些事不会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