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曙色迷茫,几欲卧榻上就此和衣而眠,不知是贪图起几分夜色里星辰如明眸时,或是匆匆欲见故人以解相忘这一难,子衿赤着玉足轻踏于湿土之上下了床。不料那拢了拢不帘微发出的些许声音作祟,却是惹醒了一手撑面睡着的一位女子。有些寒意也趁着风凑来时窜入,未在肌肤里流遍便被一阵衣裳拉紧驱走。那女子问道——“可是天又将明了?”子衿摇首。
女子自便醒悟,笑道:“寒风如此甚,明明没有些许白日里暖和,我倒也犯痴起来了罢,竟会认为已然是到了第二日。”语罢自己又打了个呵欠,便欲继续就榻上而眠。不过见子衿未有反应手上动作却又顿了顿,待上些不解的眸光便扫过了子衿有些仓皇的容颜。月光不算得甚好,却也给子衿的容颜染上几分白瓷之感。
不知何地而来的风不待些缱绻,匆匆拂了树枝那祈求之意便是与那草丛玩起来,细细碎碎便是草儿摇曳之声,交于一片的草色里苍翠得仿佛衿领上打成的一片温和。子衿自呆怔中回过神来,一手搭上女子伸出之手,柔髻已乱簪痕浅浅,浅蓝点点和青色交融一半,银色钗身自云鬓间若言若现。本以为离时不唱那等哀歌,却料不唱却又自误自身里,本是呓人,又怎少得梦中呓语几声。
桑海里,风吹草动尚未甚多,繁星正点着明亮,少不得卜卦者又作起夜观天象云云。天宇此刻却漆黑得似人的云鬓那般颜色,却又如砚好墨色不甚晕在竹简上一般,比起青天白日里那般颜色却也显得甚是好看。
却不知道是谁家孩童忽然念起了两首——“
其 一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其 二
江南有丹橘,经冬犹绿林。
岂伊地气暖,自有岁寒心。
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
命运惟所遇,循环不可寻。
徒言树桃李,此木岂无阴。
”
匆匆言着桃李者,又有谁知晓潮涌正欲起。
(两首诗朝代不同望见谅~出自《感 遇 》作者张九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