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大和以萨迦永远不会得到同样的赐福,正如一个民族或国家不会既是狮子的幼崽同时又是负重的驴子。况且,一个民族既要担负沉重的苛捐杂税,又要国民骁勇善战,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一般而言,如果赋税是经由全体国民同意而征收的,而不是由掌权者片面征收,这样就不会减损国民的士气。荷兰的国税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另外,在某种程度上,英国的特税也可算是一个例子。读者必须注意我们现在所探讨的是民心向背的问题,而不是金钱多寡的问题。同样的赋税,不论是经国民同意与否,其所牵涉的金钱是一样多的,但是对于人民的士气而言,作用就大不相同了。因此你可以断定,凡是国民为赋税所苦的话,那个帝国的根基就不牢固。
凡是意欲励精图治的国君应当谨慎一些,不要让国内的贵族和绅士阶级膨胀过快。因为如果这样的话,会让国内的平民变为农奴,他们的意志就会非常沮丧,因为他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上流社会的奴仆罢了。这就好像你在灌木丛林中看到的情形一样,假如你将小树留得过于密集的话,你就永远看不到矮小的灌木丛,只能看见那些茂密的小树。与此相类似,如果一个国家之中上流社会的人数过多,平民地位必然就会变得卑下起来,你将会看到这样的结果,那就是一百个人里面没有一个配戴盔甲的,即使是被誉为军队的神经系统的步兵也是如此。如此一来,国家就会变得人口众多,但是国力却很薄弱。关于这一点,最好是比较一下英国和法国,这个例子刚好能说明它:这两个国家之中,虽然英国在疆域和人口方面不及法国,然而如果两军对垒的话,法国却不是英国的对手。因为即使是一般的英国民众也能成为骁勇的兵士,而法国连农民都不能当好士兵。在这一点上,英王亨利七世建立的制度(关于这一点鄙人曾在拙著《亨利七世本纪》中详谈过)真是用意高远,令人赞叹。他把全国的田庄农舍都整齐划一。所谓整齐划一,就是依照他的规定,凡是田庄农舍必须限定在一定的土地范围之内,而限度就是能够使该田庄农舍里的人能自给自足,而不至于会沦为奴隶。而且,这项制度还使耕田的人成为田地的主人,而不仅仅是雇佣的佃农。这样,就可以达到维吉尔所描写的古意大利的富庶情形了:
兵精粮足,物阜民丰。
还有一种情况(据我所知,这种情况几乎是英国特有的,除了或者在波兰以外,在别的地方恐怕是不存在的)也不容忽视:那就是服侍贵族和绅士的都是自由人,而这些人一旦从军,丝毫不亚于拥有中等资产的平民。因此,贵族和上流社会的生活中那种种奢华习气、筵宴风气和繁文缛节一旦蔓延开来,的确会让军队声威大震。反之,贵族与上流阶层的生活若是吝啬促狭的话,则将使国家的军威大大削弱。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比不上尼布甲尼撒梦中所见的帝国之木,因为它强大到能够生长出繁枝茂叶。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皇帝或政府国民同归他们管辖的异族人的多寡要成正比。因此,所有那些容易使异族人入籍的国家都是能够成为伟大帝国的。如果一个势单力薄的民族智勇超群,可以征服并统治庞大的帝国,这种情形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实现的,但是这样的国家很快就会突然灭亡的。斯巴达人对于异族人入籍之事过于苛刻,因此,如果他们固守住自己微薄的国土,国家的地位也会非常牢固。但是,一旦他们开始四处扩张,枝干将不能支撑繁茂枝叶的时候,他们就突然灭亡,就像果实被风吹落在地上一样。在异族人入籍这个问题上,从来没有一个国家像罗马帝国那样能够包容和吸纳异族人的。如此一来,罗马人也因此得以善终,因为他们成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帝国。罗马人的办法是不仅将国籍权(他们叫做公民权)赐予愿意入籍的异族人,而且给予他们相当广泛的权利。也就是说,他们不但把贸易权,婚嫁权和继承权给予愿入籍的异族人,甚至还将选举权和任官权赐予这种人。并且这种授权并不限于某一个人,而是可以泽及其整个家族的。不但如此,即使是某个城邦的人,甚至是某个国家的人也可以享有罗马公民的权利。此外再加上罗马人一直都有向外移民和殖民的传统,于是罗马这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便会从本土扩张蔓延到异乡。综合来看这两种制度,你当然可以说并不是罗马人扩张到全世界了,而全世界的人都发展到了罗马。而这种情形确是强国之策。我曾经觉得西班牙非常奇怪,就是地道的西班牙人非常少,他们怎么能够占据并统领这么大的属地呢?但是西班牙本国的疆土的确像是一株参天大树,相比较于罗马和斯巴达的初期,不知道强盛多少倍。而且,虽然他们没有允许异族人入籍的传统,可是他们有一个仅次于这个传统的办法:那就是,他们军队中的普通兵士根本不分本族与异族。不但如此,有时他们的最高将领也有异族人。再者,从西王腓力普所颁发的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