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连续落在布贡妈头上的霹雳
次日,布贡妈——这一称呼是古费拉克送给戈尔博老屋看门人兼二房东兼女管家毕尔贡妈妈的,这人我们前面已经提到过,而古费拉克这个捣蛋鬼对任何人都缺乏尊敬——大吃一惊,因为马吕斯穿着整齐地出门去了。
马吕斯回到了卢森堡公园,但他始终没有越过小路中段的“他们那条板凳”。他坐在了前天坐过的地方,从远处向那里张望。他清楚地看到了那顶白帽子,那件黑裙袍,那片蓝光。他一直呆在那里直到公园关门。他没有看见白先生和他的女儿从大门走出。他断定,他们是从临西街的那道铁栏门走出公园的。过了几个星期,当他回想那一天的情况时,无论如何他也想不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吃的晚饭。
翌日,就是说,第三天,布贡妈再次感到了晴天霹雳——马吕斯又穿上新衣出门了。
“一连三天,天天如此!”她喊道。
这次,她打算跟踪他。但马吕斯快步如飞,因此那简直成了河马追麂子,不到两分钟,她便找不着他的踪影了。她回到住处仍喘息不定,几乎要窒息。她气愤异常,骂道:“太不像话,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还害得人家跑个半死!”
马吕斯又进了卢森堡公园。
那姑娘和白先生早已到了那里。马吕斯手里捧着一本书,装出阅读的样子,并想尽量靠近些,然而,还距很远他便停了下来,并且转过身子,坐在他的板凳上。他如此坐了四个钟头,望着那些自由自在活泼可爱的小雀在小路上跳跃、欢叫,心里还以为它们是在讥诮他呢!
如此半个月过去了。马吕斯每次去卢森堡公园,不再是为了散步,而是要到那里呆坐。他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到了那里,他便不动了。他每天早晨穿上新衣走出去。第二天,还是如此。
她的美貌肯定是无与伦比的。惟一可以指摘的——这像是一种挑剔了——便是她眼神有些抑郁。可她笑得欢畅。这种矛盾的神态使她的面部表情带上一种心神不定的样子,这样,她那柔美的面貌有时会显得有些奇特,但仍不失动人之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