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庞大固埃来到钟鸣岛以及我们听见的声音
我们离开了盗窃岛后,又航行了三天。在茫茫的海面上,我们看不到陆地和其他新鲜东西,因为过去我们曾从这里走过。到了第四天,我们离开了赤道线,对着北极转弯,才看到一快陆地,领航人告诉我们这是钟鸣岛。我们从远处就听见接连不断的嘈杂声,就像大、中、小钟齐鸣。那种声音就像在巴黎、图尔295、雅尔柔296、墨东297和其他城市的大瞻礼上常听到的,靠得越近,钟鸣声就越响亮。
我们当中有人怀疑那是多多纳298的神锅,或是奥林匹斯山上的七音门299,也可能是埃及底比斯附近门农300坟墓上的巨大石像发出的不绝于耳的响声,要不然就是曾经从利奥里德斯利帕里岛301上那个坟墓周围传出的怪声。不过,这些说法从地理位置上都讲不通。
庞大固埃说道:“我猜也许是一群蜜蜂突然飞散,当地的人们为了把它们召回,就敲起了锅、壶、盆,还有众神之母西布莉302的祭司们用的铙钹。你们再仔细听听。”
我们的船更靠近那座岛屿了,在袅袅的钟鸣声中,我们还听到了高昂的,连续不断的唱颂歌的声音。我们猜这是当地居民的声音。在登岛之前,庞大固埃建议我们改乘快艇,在一座小石头山登陆,先观察一下全岛。我们看见山上有一座四周花园环绕的小修道院。
在那里我们看见了一个瘦小、上了年纪的隐修士,名叫勃拉吉布斯(意为爱漂亮师傅),来自格力纳303。他详细地向我们讲述了钟声的由来,并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招待了我们。他告诉我们必须连续守斋四天,否则就不允许我们上钟鸣岛,因为那时正值四季斋期304的守斋日子。
巴汝奇说道:“这真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更像四季风期,而不是斋期了。因为一守斋,没有进食,满肚子空空的,全是风。事实就是如此。当地除了守斋外再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事,这日子可过得单调、呆板,若真的是这样,我们也没有必要参加宫里的庆典活动了。”
约翰修士说道:“在我的拉丁语法里,只有三个时态305:过去,现在和将来时,这里的第四个时态,应该是送给佣人当小费。”
爱庇斯特蒙说道:“那是不定过去时,是由未完成过去时发展来的,希腊人和罗马人用它描述战时或其他特殊历史时期。对付的办法只能是容忍306,正如麻风患者所说的。”
那个隐修士说道:“我刚才说了,这是规定,任何人都不能违反。谁反对了谁就是异端,要受火刑的。”
巴汝奇说道:“我的修士,你言之有理。但我想你更应该了解现在是在海上,我虽然怕火,但更怕水,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淹死,而不是烧死。不管怎么说,看在天主的份上,我们还是守斋吧。我已经守了太长时间的斋,身上只剩皮包骨,不久骨架子也会散开。此外,我还担心我守起斋来会冒犯你,因为我实在懂得不多,各种规矩都没能遵守好,又貌不出众,不少人曾对我这样说,我深信不疑。其实我并不在乎守斋,这是很容易的事,我更担心的是将来还得再守斋了,因为不守斋就得去磨东西吃,毕竟做不出无米之炊啊!天主在上,既然赶上守斋节,我们就守吧,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守过斋了。”
庞大固埃说道:“如果我们必须守斋,那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照办,就像走过艰险的道路吧。我想在守斋这段时间看看书,体验在海上学习和在陆地上学习有什么两样。柏拉图描述一个弱智无知的傻瓜时,就说他是在海上的船只里长大的,而我们会说是在酒桶里养大的,只能通过桶孔看世界。”
我们的这次守斋可真是太恐怖了:第一天我们折断棍子在守;第二天,我们弄断短剑在守;第三天我们握着锋利铁器在守;第四天,我们鲜血淋淋地守着。这可是天命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