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长寿岛的长老诉说英雄的生与死

老麦克罗布回答：远道而来的朋友们，这个岛屿是属于斯波拉提群岛，但它不是位于卡尔巴阡海域的，而是变化莫测于浩瀚无涯的大洋之中。从前这里富裕繁荣、人口众多，商贾游客云集，隶属于不列颠管辖；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和世界的衰败，当年的繁华已被雨打风吹去，如今荒芜衰败。

“你看，那片苍郁浓密的森林，它的面积很大，长度和宽度都超过七万八千帕勒桑，里面居住着老态龙钟的英雄。三天之前，一颗还在发光的彗星现在已经消失了，大概是昨天又死了一位老英雄，因他的离世才引发了你们经历的那场可怕的暴风雨。只要他们还在世时，此处和临近的岛屿都物产富饶，连海上也风平浪静。如果他们当中有人死亡，我们会听见从那片大森林传来惊天动地的哀号声，瘟疫、暴风雨和各种灾难便会降临整个岛屿，空中乌云翻滚，遮天蔽日，海上狂风大作，巨浪滔天。”

庞大固埃说道：“你说的话，我倒有些明白了，我觉得他们好像是火把和蜡烛，点燃时，就会发出灿烂的光芒，照亮周围的一切，使人快乐，给人光亮，而它不会伤害任何人，人人都喜欢它。可一旦火焰熄灭了，就会冒出烟雾弥漫在空气中，危害地面上和海面上的人们，人人都嫌恶它。这些高贵、荣耀的灵魂也是如此。只要灵魂还没有离开肉体上，周边的人们就会和谐祥和，精神焕发，斗志昂扬。可它们一旦离开肉体时，不管是在岛上还是海里，便会一片混乱，而且空中乌云密布、天昏地暗、电闪雷鸣。陆地上地动山摇，海上狂风咆哮，哀怨声四起，各教派发生纷争，局势动荡不安，政权被颠覆。”

爱庇斯特蒙说道：“确实有过这样的经历，勇敢而又博学的骑士吉奥莫·杜·勃勒是个很好的印证。在他有生之年，法兰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世上无人不向往她，没有人不惧怕她，希望能与她结盟。而这位骑士死后，法国就开始遭人鄙视，这种情形已持续很长时间了。”

庞大固埃说道：你们听说过吗？特洛伊王子安喀塞斯在西西里岛的特拉帕尼死去时，一场风暴便给埃涅阿斯带来很大的困扰。犹太国残忍的暴君希律王，极其野蛮暴虐，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事实上，他是被虱子、虫子所咬，断了气的。在他以前古罗马的统率卢西乌斯·苏拉、叙利亚人费雷西德斯、毕达哥拉斯的老师、古希腊诗人阿尔克曼261和其他一些人也都死于此病），并预见在他死时犹太人会燃起篝火，举国欢腾庆祝他的死。于是，他借口召集全国各地的所有达官贵人和地方官员到自己的王宫，说是共商国家大事。等人员全部到齐后，他就下令把他们囚禁在宫里的角斗场里，而且对妹妹莎乐美和妹夫亚历山大说道：‘我知道犹太人会因我的死感到高兴。如果你们忠实地按我的遗嘱去做，我就死得其所，葬礼将会体面隆重，举国上下都会哀悼。在我死后，你们便命令御用弓箭手（事先我已将此密令传达给他们），把关在这里的所有达官贵人和地方官员统统杀掉，全犹太国人知道此事，必将沉重哀悼，而外国人会以为这一切是因为我的死，那场面就像是伟大的灵魂谢世一样。’

“从前，还有一位暴君说过：‘我死之后，愿地球遭火焚烧，’他希望整个世界毁灭，给他陪葬。罗马皇帝尼禄这个恶棍把这句话改成‘趁我在世时’，这在古罗马传记作家苏埃托尼乌斯的书中有记载。另外，西塞罗的《论死亡》第三卷和塞内加《论仁慈》第二卷也提到这句令人厌恶的话。狄翁·尼卡乌斯和苏伊达斯则认为这句话出自于古罗马皇帝提比略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