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庞大固埃和巴汝奇对特里布莱的断语有不同的理解

庞大固埃又继续说道：他说你是个疯子，而且世上无双的疯子，疯到至痴、至癫！到了这把年纪还要结婚，要让婚姻约束自己，束缚自己。他还对你说，‘当心修士！’我以我的名义担保，他是说修士会让你成乌龟。请注意了，即使我成了欧罗巴洲、阿非利加洲和亚细亚洲独一无二、有无上权力的、享受太平的君王，我仍然要说，名誉仍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这聪明的疯子确实把我折服了。其他的神谕和占卜都说你会不知不觉成为乌龟，但都没有说明到底谁会同你的妻子通奸。这位高贵的特里布莱说出来了，修士会玷污你的婚床，这真是太败坏名声，丑陋可耻啊。

他还说你会做布藏塞的风笛，这意思是说，你要长犄角。记得那个代兄弟向国王路易十二游说的人吗？他本想获得垄断布藏塞的盐业买卖，结果却只得到一个风笛。你也一样。本想你能娶到一位温柔贤慧、品行端正的女人，可结果却娶了一个不守妇道的淫妇，自高自大，尖声叫喊，就像只风笛一样吵人。

“注意了，他还用猪尿泡打了你的鼻子，打了你的腰背部，这一些动作都暗示你的妻子会打你，会牵着你的鼻子走，会偷你的东西，就像你从沃布雷通小孩子手里抢走那个猪尿泡一样。”

巴汝奇回答：这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并不狂妄自大地否认与疯子王国有任何联系，我承认我是这一王国的忠诚子民，因为整个世界都是疯子。在洛林省，‘疯子’村就坐落在‘正常人’村子边上。每个人都是疯的，所罗门说疯子的数目不计其数，无穷无尽。亚里士多德说了无穷无尽就是无法增加，也无法再减少的数目。因为我如果是个疯狂的傻子，但我自己并不认为是个疯子，所以疯子和狂人的数目不计其数。伊斯兰医学家阿维森纳就说过，疯癫的种类也是不计其数的。

至于特里布莱所说的其他话语和做出的其他动作是对我有利的。他说到我的妻子：‘当心修士！’这是说她喜欢燕雀，像卡图卢斯的情人丽斯比亚养的金丝雀一样，它会捕捉苍蝇，跟捉苍蝇的罗马皇帝图密善216一般无忧无虑的生活。

至于那个风笛，他是说我的妻子身上有股田园气息，就像索里厄217或布藏塞的一支漂亮的风笛，整日奏着快乐的曲子。特里布莱真是说对了，他能窥视我内心的情感。我敢向你发誓，比起宫廷里那些穿着华丽、珠光宝气，有着浓烈香水味的贵夫人，我更喜欢那头发凌乱，衣服皱皱，屁股上散发着百里香的牧羊女。我更喜欢乡村风笛那悦耳淳朴的乐音，而不喜欢宫廷里那高贵的古琴和小提琴的靡靡之音。

“他在我的腰背部打了一拳，看在天主对我们的爱的份上，这没什么，这只不过减少我在地狱里所受的惩罚！他一点也没伤到我，他只是像打一个调皮的仆从一样。他真是一个善良的疯子，是个无辜的疯子，如果有人觉得他怀有什么恶意，那他本身才是个罪人。我从心底里宽恕他。”

“他敲了敲我的鼻子，这就是说我和我的妻子经常嬉戏打闹，要知道，新婚夫妇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