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汝奇:“我以后一出门,就用贞节带把我老婆绑起来。如果我没这样做,就让那没有眼白的魔鬼立刻抓走我好了。”
特鲁洛根:“请使用更得体的语言。”
巴汝奇:“还不是你把我们的讨论搅浑了,现在我们该得出结论了。”
特鲁洛根:“我不反对。”
巴汝奇:“请等一下。从这血管抽不出你的血,我只好再换另一条血管了。你结婚了吗?”
特鲁洛根:“既没结婚,也没有不结婚,两者兼有。”
巴汝奇:“天主保佑,救救我吧!我像个苦役一般,觉得自己的消化工作已经停止了。我的整个横膈膜、胸部似乎被悬置起来,等着把你所说的话塞进我的智囊中。”
特鲁洛根:“我不会阻止你。”
巴汝奇:“我忠实的朋友,让我再问你一遍吧,你结婚了吗?”
特鲁洛根:“好像结过。”
巴汝奇:“你以前已结过吗?”
特鲁洛根:“可能吧。”
巴汝奇:“第一次结婚好吗?”
特鲁洛根:“那是有可能的。”
巴汝奇:“那么第二次呢?”
特鲁洛根:“就像命中注定的那样。”
巴汝奇:“你自己觉得好吗?”
特鲁洛根:“也许是吧。”
巴汝奇:“天主在上,愿天主保佑我,对着圣克里斯托夫背负的基督发誓,让你给个肯定的答复,简直比让死驴放屁还难。试试看这样做好不好。我忠诚的朋友,让地狱里的魔鬼感到羞耻吧,让我们实话实说。你做过乌龟吗?我说的是此时此地的你,而不是天上的你。”
特鲁洛根:“如果命中注定没有,就没有。”
巴汝奇:“就着圣肉发誓,我放弃了!就着圣血发誓,我引退了!就着圣体发誓,我认输了!我抓不住他。”
听了这些话,高康大站了起来,说道:
“愿天主得到赞美。我从一开始有意识到现在,这个世界本身变得越来越复杂,越纠缠不清了。这难道不是吗?我们最博学的学者和最聪明的哲学家都变成了怀疑主义者了,难道不是吗?愿天主得到赞美!今后,揪着鬃毛抓马,捏起鬣毛抓狮子,逮着牛角抓牛,牵着鼻子捉水牛、揪着尾巴抓狼、拔着胡须抓山羊、提起鸟爪抓小鸟,都比从话里抓住哲学家容易。晚安,我的朋友。”
高康大一说完便离开了大厅,庞大固埃和其他人想送送他,都被他拦住了。
高康大走后,庞大固埃就对他的宾客们说:
“柏拉图的提美乌斯在宴会开始时,总要清点客人的人数;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吧,在宴会结束时才点名。一,二,三……第四个呢?是不是该轮到我的好朋友布列德古斯了?”
爱庇斯特蒙说曾到他家里邀请过,可是他不在家。米尔兰格的一个庭吏把他叫走了,说要他亲自出庭向最高法院剖白他所作的判决。因此,他前一天就从家里动身了,为的在开庭那一天赶到会场,不至于缺席迟到。
庞大固埃说道:“但愿我能知道这事情的原委。他在枫贝通已经当了四十多年法官,处理的案子多达四千余件。虽然其中有两千三百零九件被败诉的一方上诉到米尔兰格最高法院,结果还是维持原判,上诉被认为毫无根据而予以驳回。他一贯光明正大,办案如神,现在到了老年,却被最高法院传令出庭,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祥之兆。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他找回公正。在我们这个世界,魔鬼当道,每况愈下,正直的人急需我们的帮助。我们赶紧想想办法处理这件事,以免发生什么不幸的事。”
宴会到此散场了。庞大固埃给他的宾客都赠送了贵重的礼物,有戒指、珠宝和金银器皿。庞大固埃对他们一再表示衷心感谢后,便回到自己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