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醉鬼的胡言乱语
后来,有人说酒兴未艾,干脆就地再美餐一顿。于是,酒瓶子来回传递,火腿飞来飞去,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声叮叮当当响:
“倒满,斟足!”
“拿到这儿!”
“轮到我了!”
“混起来,混起来!”
“我要纯度的……就这样,老兄。”
“一口喝下——快!”
“给我低度红酒,倒满!”
“真解渴呀!”
“呦,你发烧了,还不走?”
“呦,天哪(有位妇女打嗝了),我不行了。”
“亲爱的,你感觉冷吗?”
“就是这样。”
“圣盖内的肚子,我们还是谈酒吧。”
“我只在教堂敲钟才喝酒——否则教皇会暴跳如雷。”
“我只有祷告书上说喝酒才喝酒,像个规规矩矩的修道长。”
“哪一个先呢?是先渴后喝,还是先喝后渴?”
“当然渴在先了。不渴怎么会喝呢?想想我们都无罪的时代吧?”
“不,是喝在先。理由是(拉丁文)先前就存在的东西才能说是丢了。喝了才觉得渴。我是个学者,贺拉斯说过(拉丁文)酒杯子斟满,说话就成雄辩家。”
“我们这些无罪的人,不渴也喝得够多了。”
“不,我可能是个罪人,但没有口渴的时候,我是不会喝多的。也许现在不渴,但至少将来会——我就能应付了,知道我的意思吗?我是未雨绸缪。我要永远喝下去。永远喝,喝永远。”
“边喝边唱吧,让我们唱一曲吧!”
“我的漏斗呢?酒倒进酒桶了:我要听的就这一首!”
“什么?我喝酒还得由别人代?这儿再来一杯!”
“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先润喉才口干,还是口干再多喝?”
“我对理论一窍不通。实践有时还是有点用处的。”
“快倒呀,你还在那儿!”
“一杯再一杯:我要喝,我怕死呀。”
“一直喝吧,你就不会死。”
“如果不喝,我会干死:对我来说,那就是死。我的灵魂总是游向湿润之地。灵魂一干就死了。圣奥古斯丁说过(拉丁文)灵魂,即精神,是不能干涸的。”
“呦,酒总管,你是奇迹的创造者,新生命的造物主。你能把普通人变成酒徒,让我这不沾酒的人也嗜酒吧!”
“但愿酒水永远浇灌我这个干涸、粗糙不平的肠子!”
“喝下去什么也没感觉的人就什么也没喝。”
“那酒进入你的血脉了:一滴不漏。”
“我得去给牛肠洗澡了,真痛快——那是我早上刚宰的。”
“我的肚子满满一仓了!”
“假如我借债的票据像我一样会吸酒瓶,把整瓶墨水吸光,我的债主要债时可口说无凭(瓶)啊。”
“你的杯子举那么高,把鼻子都弄红了。”
“那一杯还没拉出来,还能进几杯?!”
“如果你一直要钻进杯底,那就像马喝浅水一样累弯了腰。”
“他们管这个叫捕鸟:那些瓶子立在那儿干吗,像诱饵一般。”
“普装瓶与简装瓶有何区别?”
“大不一样:普装瓶是用塞子,而简装瓶用旋盖。”
“嗨,高见!”
“我们的祖先知道如何喝酒”(喝着)——“他们喝干一大杯。”
“喝得好。干杯!”
“这位要去洗牛肠。你的肠子也要到河边洗洗吧?”
“我喝酒可比不上海绵。”
“我喝酒像个勇士。”
“我喝酒呢。(拉丁文)像《雅歌》里的新郎。”
“我呢,如久旱逢甘露。”
“谁能为火腿说上两句呢?”
“那是酒吧老板的传票,是运酒桶的滑轨,让酒桶滑进酒窖。而火腿让酒进肚肠。”
“好,说得好!干杯!这样说还不过瘾。(拉丁文)看人倒酒,给我双份——留神我的烂语法——我们已经说醉话了。”
“如果我高攀能像酒水下肚那么行,我早就青云直上了。”
“雅克·柯尔怎么致富的?就像这样。”
“不伐木柴就能卖钱就是这道理。”
“老巴克斯怎么征服印度20?”
“葡萄牙人怎么攻下桑给巴尔——机灵的家伙用酒攻,而不是火药。”